王婶是宁复的邻居,平时以卖炊饼为生,也就是后世的馒头。
宁父去世,也多亏了王婶帮着宁复张罗丧事,甚至连他的一日两餐都到王婶家里吃的。
“来了!”
宁复答应一声走了过去。
现在他只是个小市民,什么新旧党争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婶子,虎头这么早就去戏班了?”
宁复走进炊饼店问道。
虎头是王婶的儿子,长的高大魁梧,只比宁复小半岁。
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今年才刚在戏班谋了个打杂的活计。
“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吗,戏班里事多,虎头天没亮就去戏班帮忙了。”
王婶一边揉面一边道。
她身材粗壮,不输于男子,否则也生不出虎头那么魁梧的儿子。
宁复打开笼屉,里面放着一碗小米粥,两个大馒头和一碟咸菜。
现在是冬天,一般人家也只能靠咸菜下饭。
宁复吃着早饭,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乱想起来。
新旧党争和他无关,赵煦虽然是个有作为的皇帝。
无奈赵煦太过短命,几年后就会去世。
到时那位大名鼎鼎的宋徽宗赵佶就会上位。
算了算时间,距离靖康之耻差不多还有三十年。
宁复今年十五岁,到靖康元年才四十多岁。
如果宁复现在就娶妻生子,并且老婆孩子给力的话,到时说不定孙子孙女都一大堆了。
日后金人杀来,他们一大家子想逃都没办法逃。
“真是倒霉,怎么偏偏穿越到这个时代?”
宁复懊恼的低声自语。
可惜没人可以回答他。
宁复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感觉自己眼下似乎有两条路。
第一提前跑到南方躲避,南宋虽然不争气,但也苟了一百多年。
当然他还有第二条路……
正在这时,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了宁复的思考道:“哟呵,小乙你在这吃饭呢,昨天我和你商量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
宁复抬头,只见店门口站着一个黑胖的中年人,衣服上满是油腻。
这人浑名“刘筋道”,在街对面开了一家刘记面馆。
同行是冤家。
刘筋道和宁家父子的关系并不好。
现在宁父去世,刘筋道却看中了机会,一心的想吞并宁家的面馆。
昨天他找宁复商量,想用一贯钱买下面馆里的全部家当。
面馆虽然是租的,但面馆里的锅碗瓢盆和桌椅却都是宁复的。
没等宁复开口,王婶就气呼呼的抢先道:“刘筋道你不要欺负小乙年轻,面馆的家当最少也值个五六贯,你只出一贯钱简直就是做梦!”
“王娘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面馆里的家当要是全新的,别说五六贯了,十贯我都给,可那些家当用了这么多年,都是又破又旧,我给一贯已经是看在多年街坊的情分上了!”
刘筋道振振有词道。
“呸,狗屁的情分,你就是想占小乙的便宜!”
王婶气的骂道。
面馆里的家当,哪怕再黑的牙人,也不可能开出一贯这种低价。
刘筋道就是看准了宁复的面馆租约到期,想要趁人之危捡便宜。
相比之下,宁复却没有生气。
只见他呵呵一笑道:“多谢刘叔的好意,不过面馆的家当我是不打算卖的,因为我打算今天就开张,把面馆继续经营下去!”
没想到宁复的话音刚落,王婶就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小乙你没说胡话吧?”
“你还会做饭?”
刘筋道更是一脸嘲讽。
不怪王婶和刘筋道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宁复从小就被送去读书。
估计宁父也知道,身为一个预备役反贼,绝不能是个文盲。
这些年宁复其实一直在外读书,平时都很少回来,更别说经营面馆了。
“会不会做饭,下午就知道了!”
宁复再次一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好啊,那我到时可要尝尝你的手艺!”
刘筋道嗤笑一声:“不过小乙你不要忘了,你家的租约就在年底,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到时拿不出租金,可不要怪房东把你赶出去!”
“租金的事不劳刘叔操心!”
宁复淡定一笑,说完继续低头吃饭。
刘筋道自讨没趣,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小乙,租金的事你别担心,我手里还有些积蓄,到时咱们再给房东说些好话,应该能缓上一段时间!”
王婶这时再次道,显然她也不相信宁复能在一个月能凑够租金。
“婶子您放心吧,租金的事我来解决!”
宁复却再次笑道:“对了,您和虎子下午也别做饭了,都到我店里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