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安斯艾尔，哦不，是莫星鸿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关闭了闹钟。
他呆呆的坐在床上，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一时之间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瓦西罗亚大路上的金龙安斯艾尔，还是蓝星普通打工人莫星鸿。
“庄周梦蝶吗？清醒梦？”
莫星鸿垂着头看着自己盖在被子下, 脆弱的人类之躯，低声喃喃道。
脑中奇异的画面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灰雾一样看不清，而二十年做人的记忆却清晰可见。
众神、魔法之都、教会、山德鲁、艾琳娜......
莫星鸿勾了勾嘴角笑道：“看来我最近该少看一些龙文了，这梦做得未免太过真实。”
当然，游戏还是要接着打的，他的亚索至今还没拿过五杀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 莫星鸿想起今天还要去人才市场招聘，连忙掀开被子开始洗漱吃早餐。
穿着西装皮鞋, 打着领带，手里提着装有简历的公文包，莫星鸿感觉自己自由的灵魂都已经被束缚在了这一身打扮之中，喘不过气来。
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莫星鸿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本科大学打了四年游戏混到毕业，本想着考研再混三年，但没想到如今内卷严重，考研大军的人数超过预计，他毫无例外的没有考上。
他的家境也不宽裕，父母都不过是在十八线小城市里打螺丝，勉强支撑起一个家，没办法支撑他继续考研。
没办法，之前又错过了春秋招，如今大学毕业了只能找个小出租屋先住下，一边打工一边看是继续考研，还是回老家找份安稳工作结婚生子。
好不容易挤上早高峰的地铁，莫星鸿满满当当的站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人才市场，人才市场里已经是人头攒动。
因为知道自己大学学得有多水，就是混了个学历，专业对不对口根本不重要, 所以莫星鸿饥不择食，反正是个公司就投一份简历，广撒网才能捕到鱼。
“你的资料我已经了解，回去等待消息吧。”
身着职业装脸上粉厚得能刮下来包饺子的中年女人，看着莫星鸿的简历，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嘲讽，随意的摆了摆手，用公式化的语句对莫星鸿说道。
莫星鸿敏感的捕捉到了招聘员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心中隐隐有股怒气。
如果我是梦中的金龙，遇到这种人类，我会把她撕碎吧，莫星鸿突然闪过这个想法。
但是这里不是梦境，是现实。他不是强横的金龙，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莫星鸿压住怒气，礼貌的笑着回应道：“麻烦您了。”
随后转身前往下一家公司。
他的礼貌并不是做给眼前的招聘官看的，那个中年女人既然看不上他的学历，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一点礼貌而对他高看一眼。
莫星鸿之所以保持着温和礼貌，纯粹只是为了给其他的招聘官留下一点好印象，尽管其他招聘官根本对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毫不关心。
小人物活着就是这么难, 哪怕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也不过是勉强苟活罢了。
莫星鸿一边朝着下一家公司走去，一边又回想起了自己昨晚做的怪梦。
梦中异世界的人类，无论是在西大陆魔法师协会的治理下，还是在东大陆教会的管制中，底层人始终是麻木浑噩的活着。
当时在梦中作为金龙他还完全没有丝毫怜悯之情，但是在现实中他就是需要被同情的对象之一。
......
午饭随便在人才市场买了份便宜的盒饭，下午接着应聘。
毕业以后，莫星鸿才明白现在的人已经卷到了何种地步。
放在二十年前，就算是个大专毕业的大学生都有人抢着要。
但是如今莫星鸿一个普通一本毕业的学生，却连找一份工作都成困难。
倒不是完全找不到工作，主要是有些公司能要他，但是招的是实习生，一个月工资一千多，几乎相当于免费劳动力，连农民工的不如。
当然，人家农民工能吃苦耐劳，莫星鸿找的工作多不算体力活。
但是这连去电子厂打螺丝的工资都比不过，莫星鸿真不知道这些公司怎么有脸开出这种工资。
即便如此，在莫星鸿请求他们稍微增加一点工资时，身后其他的招聘者居然纷纷表示能接受这个工资。
好吧，大概就是一个坑货的公司。
莫星鸿想清楚之后拔腿就走，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如果选一份毫无前途的工作，那还不如直接回老家找份工作开始养老。
倒是还有其他的一些工资高，待遇好的工作，但是要求的学历至少都是硕士，这也让莫星鸿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考研。
不过，按照这种卷的速度，恐怕以后只有博士才能算作“人才”了吧。
乘坐地铁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迎着一股隐隐有些发霉的气息，莫星鸿一头栽倒在床上，连鞋子都懒得脱了。
今天短短一天的运动量已经远超过去四年。
大概睡了小半个小时，莫星鸿被隔壁小情侣回家巨大的关门声吵醒，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了。
他心里含着些许被吵醒的起床气，抬头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连西装和皮鞋都没脱，就把领带解下来了。
洗了个澡，换了身轻松的睡衣，莫星鸿突然发觉自己饿了。
他没有去打开冰箱，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做饭。
随手拿出一包泡面，还是老痰酸菜面，想起网上最近疯传的画面，莫星鸿脸上一垮。
他贪便宜买了整整一箱！
这波给本就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去掉酸菜包，剩下的应该还能吃吧，莫星鸿在心里想到。
但是随即一股憋屈感传来，在梦中他吃饭时都有一个仆人服侍，每天都给他做好多好吃的，而且还不重样。
就在莫星鸿等待泡面的时候，隔壁的小情侣开始了一天的活动。
莫星鸿：......
要命啊！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做梦时为什么都这么保守，梦中的漂亮妹子那么多，但是他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梦中的那条金龙只对金银财宝感兴趣。
莫星鸿对钱也同样感兴趣，但是他喜欢的是钱背后带来的社会价值，而梦中的巨龙只是纯粹喜欢亮闪闪的财宝。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莫星鸿有种来自心灵的沉重疲惫之感，没有兴趣施展传统手艺，只是烦躁的戴上耳机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