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尊想唤一声,但是被柳芷弥拦住了。二人悄悄走上前一看,只见地上胡乱写着很多字,大概是一首不成熟的小诗。
“孤灯单盏灯无眠,举杯欲罪苦笑颜。望天明月伤常掩,惧舟突倒东流前。进酒朦胧迷醉眼,人生欢喜谈笑间。”
“小姑娘是不是思春了?”柳芷弥掩嘴一笑。
顾尊说道:“仙子现在可越来越不像仙子了。”
柳芷弥轻拍了一下顾尊肩膀:“你也不像是初见我时,怯生生的样子了。”
这两人真的可恼,让颦儿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顾尊与柳芷弥,连忙慌乱的起身,小脸蛋有些发红,害羞道:“心尊大人,柳仙子。我天资愚钝,不爱修为。闲来无事,不过是突然喜欢上了诗文......”
柳芷弥瞧了瞧,转头看向顾尊,问道:“宁夜,你以为此诗如何?”
“押韵全然不对,只是顺口溜罢了”顾尊笑道:“不过,颦儿是第一次作诗,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不错了。况且诗词本就是肆意而为,最多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平声对仄声,虚的对实的,实的对虚的。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是可以使得的。”
颦儿看向顾尊说道:“心尊大人莫要夸赞,颦儿想听听实话。”
这回倒是顾尊尴尬了。柳芷弥忍笑看了看顾尊,对颦儿说道:“你家的心尊大人不好意思打击你。”
颦儿点点头,问道:“柳仙子可懂诗文?”
“我?我也不是很懂。”柳芷弥浅笑着:“那今日就如宁夜所言,不论平仄,只看这诗写的是什么心情。”
顾尊也看着柳芷弥,好奇她如何说。
柳芷弥说道:“这第一句‘孤灯单盏灯无眠,举杯欲醉苦笑颜。’虽然直白简单,但是能看得出颦儿有灵性。虽然有些市侩,但是想说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尚好。”
再指着第二句,柳芷弥说道:“这一句‘望天明月伤常掩,惧舟突倒东流前。’就有些问题了,虽然只是押韵,但并不工整,也无诗意。望天对惧舟,勉勉强强。明月对突倒,不伦不类。伤常掩对东流前,断句应该是‘伤、常掩’,‘东、流前’才是。可这‘东流’二字指的应该是长河,如此断句,既是强行断名词,又是动词对名词,岂不是违和?所以说这一句除了押韵,无可取之处。”
颦儿本来对自己的诗还算满意,但是听到柳芷弥的话,也发现自己是坐井观天了。
柳芷弥看颦儿的表情,忽然笑道:“我胡说的,真的。”
“成何体统啊,柳仙子,你现在也学坏了。”顾尊吐槽:“再给我们颦儿吓出心魔怎么办?”
柳芷弥笑道:“学坏,也是跟你学的。吓出心魔不要紧,你不能消解,我就为她还愿。”
颦儿委屈巴巴:“你们也太吓人了。”
“柳仙子说的有理,但还是有些疏忽。”
顾尊轻笑着说道:“这首诗是律诗,那么律诗分首联,颔联,颈联和尾联。如果按照律诗的音律看,颦儿这首诗押韵也不是很对。颦儿是第一次作诗,这样已经是甚好。刚刚不是说暂不提对仗之事,单说诗意。就内容而言,这第三句颈联‘酒朦胧迷醉眼,人生欢喜谈笑间。’正好是一个过度,引出尾联。前三联都是平铺直叙,缺了一丝内涵。所以这尾联就至关重要了。”
柳芷弥看了看颦儿,笑道:“我还有一想,恐怕这‘人生欢喜谈笑间’并非是颦儿姑娘本意。若是把‘欢喜’二字调换才对!”
“调换?‘人生喜欢谈笑间’吗?是何意?”顾尊不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事情!”颦儿连忙打断,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仙子现在怎么爱捉弄人了。朔州八奇,这是第九奇,仙子一人占两个了。”
柳芷弥也不再捉弄颦儿,笑着解围道:“宁夜说前三联缺内涵。不如你我二人各自补上一句,比比谁的工整如何?”
顾尊还未答应,远处就听小邪神的声音:“你们在这做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我?”
一转头小邪神来了。身后居然还跟着小虎牙。
“小顾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