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付航就是六拳脚之一,他是家传的七星螳螂,拳劲刁钻凶辣,年轻时曾经在擂台上连胜二十八场,场场断人筋骨,及至中年趋炎附势,被楚王延请做了私家教头。
武艺虽强,可在扬州府里,却全然没一点好名声。
“这样吧”,那诨号花太岁的知府公子手里扇子一摆,“那女子顶撞了本官,本该下狱惩凶,可公子我心善,看不得人家呀,夫妻分离。今天只要有人拳脚上胜了我这朋友,那不仅这民女无罪,我还赏他纹银五十两。”
他说完手一招,后边的家仆就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展示了一下。
人群沉默,有长得壮实些的动动脚,却始终不敢迈步上前。
不少人认出了那短褂武师,知道自己上去也是白给人一顿打。
“那感情好啊”,初来乍到的李虞缩缩身子,从人群里挤出来,“我这小乞儿三天没吃过饱饭了,正愁下顿在哪里着落呢。”
说完,他便伸手上前,要摸那银票。
“诶,这钱你要拿,可要先打赢那位师傅”,花太岁还真不嫌弃李虞这卖相脏,拿扇子在他和银票中间一横。
“哦哦,忘了,嘿呀,饿昏了眼了”,李虞回身向着四周抱抱拳,“见笑了,见笑了。”
围观的人没有笑的,反倒面露怜悯,有那好心的想开口劝他回去,可也张不开嘴。
倒是家仆们咧着嘴戏谑。
“这位壮士”,李虞好像扮戏台般,喝呀一声,亮了个相,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问那神色阴冷的付航道:“不知道练的是哪家的路数?”
付航只觉受到了侮辱,这乞丐自己扮丑,却还要拉着自己,自然不会出声回答。
倒是一旁的花太岁笑眯了眼,道:“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付航付二爷,一手螳螂拳厉害的紧,不是戏台上的花花拳脚。”
“哦哦”,李虞也咧嘴一笑,眼睛一眯,左腿画了个半圈后缩,屈臂探出,捏指作爪,脊椎涌动发出几声轻响,活像一只大螳螂振臂捕食,“这不是巧了?”
付航的眼神已经从阴冷,变得漠然。
敢用螳螂拳对付螳螂拳传家的拳师,无异于祖坟蹦迪,灵堂唱K,在他眼里,李虞无疑是已经是死人了。
就算是六拳脚中的其他人,也不敢这样挑衅于他。
付航连拳架也不摆,一个挪步,随手向着李虞抓去,好似觉得对付这样的腌臜货色,用看家本领便是辱没了门楣。
他这一下十成力用了八分,便要生生抓断李虞探出的右手。
围观的群众下意识低呼一声,甚至有女人闭上了眼,不忍看接下来的残局。
有汉子往地下啐了一声,觉得这百年付家,传到付航手里,算是传到狗肚子里了。
李虞恍然无闻,还是咧着嘴,右臂快似鸟啄,绕过付航的大手,猛地击打在他的臂弯,而后提步向前,如螳螂臂爪凌空钳住飞虫般,锁住付航右臂,右手一伸,便要点向他的咽喉。
付航的名声确也不是吹出来的,察觉不对,沉腰后缩,右手顺势抓向李虞的肩膀。
李虞这时不去管付航的右手,反倒是猛地拧腰,斜探出自己的左手,指爪敲向他的肩关节。
付航这下顾不得什么高手风范了,就地向后一滚,他心知自己托大错失先机,那丐子的指爪要是打在实处,自己这条胳膊就算是废了。
花太岁看着短褂沾灰,高手风范尽失的付航,喊道:“付师傅,快切他下路!”
付航脸上一红,便要说些什么自己放他一手,没想到这小乞丐来骗来偷袭之类的场面话,却实在是张不开嘴,只哼的一声,也摆出螳螂架子,誓要让这有点本事的小乞丐后悔来这世上走过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