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素缟轻扬。
河东安邑,名门望族,卫氏大宅之内,哀鸿一片。
家主卫暠次子昨日刚刚病逝,此子年方二十又五,尚无子嗣传下。
后堂,卫暠父子相对而坐。
长子卫觊,表字伯觎,其名与字对应,当取自“觊觎”一词。卫觊年少老成,以才学著称。
此时,卫觊尚在茂陵任县令,得知二弟病重,快马赶回老家,却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
老父亲卫暠,满头白发,素缟裹身,神色发悲。
卫觊劝慰道:“爹,人死不能复生,眼下还是尽快将二弟发丧才是。”
本地有旧习,病死之人,早夭之人,需要尽快入土为安,还得请道士登门设坛施法安魂。
卫暠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头悲痛难以自已,听到长子的话后,热泪潸然落下。
“伯觎,长兄如父,仲道的丧事,便由你来操办吧,为父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卫觊同样悲伤,紧了紧双掌,沉重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也好,父亲且好生休养,我去找文叔,让他去清风观请仙师莅临做法。”
卫暠应了一声,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就在这时,堂外一道惊呼声传来。
“老爷,老爷,二爷,二爷他……诈尸跑了……”
此前。
幽幽醒来的卫琤只感觉头重脚轻,鼻尖一股子浓重的中草药味袭来,接着喉咙酸水上涌,‘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药汤合着胃液散发出阵阵恶臭,掀开披在身上的白布,才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具棺材里。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周围就传来阵阵尖叫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群人慌乱的逃了出去,眼下只有一个身穿缟衣的女子,正死死盯着他。
卫琤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到处古香古色,烛光闪烁。
若是如此,他倒也不怕,只是周围布置摆明了是个正儿八经的灵堂。
再看自己躺在棺材里,卫琤下意思的以为自己撞鬼了。
而那个死死盯着他的女人,虽然长得极尽完美,可电视上的女鬼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一想到这里,卫琤来不得多想,爬出棺材,就朝门口跑去。
好在一路上畅通无阻,他也不管那么多,见门开门,遇墙就爬,认准一个方向就是埋头狂奔。
一直到他气喘吁吁,双腿酸软无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一片荒野之中。
四周荒草遍地,虫鸣蝉声阵阵,冷风拂面,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正在惊魂未定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用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喊道:“快追,就是这个方向,脚印很清晰……”
卫琤心头颤颤,四下再看,只见前面一片高高的芦苇荡,便一头扎了进去。
不料,跑到一半,脚下猛然一空,竟然落进了水里。
更加不幸的是,这水貌似很深,卫琤又不会水,扑腾几下,想要抓住一旁的芦苇自救。
可是当下天色漆黑一片,他只觉得抓了一根什么,整个人慢慢沉入了水中。
“咕噜,咕噜,回去,我要回去……咕噜噜……”
······
‘噗’一声。
玻璃推拉门猛的一震,接着光滑如镜的玻璃表面泛起一阵水色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