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卿此刻心情有些不太美丽。
本来这件事太平书院就不甚在意,还是他强行要来才勉强同意让他来调查一番的。
“那群一门心思扑在如何争权夺势上的虫豸......”
难道他们忘了太平书院的责任是什么了?
这姜晓书他已盯上多时,虽不知他背后势力为何,但伶舟卿可以确定那些搅动江湖骚乱的榜单正是由这群说书人背后的势力弄出来的。
还有那个人......
那个青衫少年。
他看上去分明比自己还要年少几岁,可实力却深不可测。
自己被称作天才、绝世天骄,可与他一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那些事情的时候。
伶舟卿与那姜老头边战边走,他其实也感觉的出来,这老头也想离那青衫少年远点儿。
看来他二人确实不认识。
可就在伶舟卿分身的刹那,那老头扬了一把灰尘让他下意识闭上双眼小心戒备。
结果那姓姜的老头没有趁机偷袭,反而是逃之夭夭。
很明显,若是再打下去,那老头不会是他对手。
“哼,想逃?”
那说书的姜老头明显已慌不择路,就连逃跑都忘了扫清痕迹。
伶舟卿毫不费力便追了上去。
就这么一直追了小半个时辰,那老头依旧不见踪影,但地上留下的痕迹却并未消失,这表明他并未跟丢。
“嗯?”
可他依旧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出现了一座义庄。
此义庄并非“范氏义庄”那种供宗族过日子居住的族产,而是存放尸体的义庄。
行走江湖,有时来不及赶到城镇村落之时便会寻一破庙或义庄暂且歇脚,也算是有个临时遮风避雨的地方。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在义庄歇脚也并无忌讳。
而此时姜晓书的脚印痕迹便消失在这义庄之内。
伶舟卿心知那老头便是躲进这义庄里了。
不过他并未急着进去,而是绕着义庄转了一圈。
“两匹马,这里有别人。是姜晓书背后势力派来接应他的人?”
淅淅沥沥——
夜空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下雨了?”
伶舟卿伸出手接住几丝沁润掌心的凉意,尔后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推开义庄房门朝里看去。
屋内供台上燃着烛火,烛火前摆着似乎有些干瘪腐烂的瓜果。
靠着墙壁的位置整整齐齐摆着一圈棺材,伶舟卿大致数了一下,一共有九口。
而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坐着四个人。
其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三十余岁的江湖客,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儿。
这缩在靠近墙角地方的似是一家三口,那一男一女两个大人看伶舟卿的眼神有些警惕。
而那个面向粗犷的国字脸男人时不时还去瞥一眼老神在在靠坐在供台边饮酒的姜晓书,这男人的眼神同样警惕。
伶舟卿心中有数,这一家三口似乎与姜晓书并非同伙。
甚至应是他们先赶到这义庄打算将就着过一夜,而姜晓书是后来的不速之客。
且现如今不速之客又多了一位。
“在下离山派许负,这是拙荆孙艳与小女,我等三人因天色已晚遂在此过夜,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许负说话间将妻女护在身后,在伶舟卿与姜晓书脸上来回打量的目光依旧警惕。
见伶舟卿一身书生扮相,因此他才口称“公子”。
而且他也是在试探,试探这两人是否认识,试探这两人的目标是什么。
顺便也自报家门希望对方别找麻烦。
“原来是离山派高足。”伶舟卿抱拳拱手行了一礼,“小生太平书院伶舟卿,见过许大侠、许夫人。”
他这话一出,许负夫妻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些许。
太平书院的鼎鼎大名他们还是知道的。
不过他们也并未彻底放下戒心,那种傻子早就死了。
“不知伶舟先生欲往何方?”许负仍在继续试探。
“小生还称不上先生。”伶舟卿先是客气了一句,尔后看向姜晓书,“小生是为此人而来,与贤伉俪无关,还请两位安心。”
许负夫妻这才松了口气,“愚夫妇并无掺和之意,伶舟少侠请自便。”
靠坐在供台边的姜晓书灌了口酒,无奈笑道:“原来是风云榜位列第四的‘铁剑生’伶舟卿,老朽又没得罪过阁下,况且老朽只是个说书人而已,阁下何以如此咄咄相逼?”
伶舟卿冷冷道:“说书人?说书人为何有如此实力?为何见到小生之后便要逃离?那时小生可未曾伤害你。”
说白了,若非心里有鬼,你跑什么?
况且他自忖从未见过这老头,但对方却似乎认识他。
这更做实了他的猜测——这姜晓书,不,应该说这些四处传递消息的说书人背后便是做出那些榜单的势力。
伶舟卿拔剑在手,斜指姜晓书,“还请老先生解释清楚。”
“这有何好解释的?江湖群侠喜欢,老朽便说,也不过是赚份辛苦钱罢了,莫非太平书院连这也要管?怕是有些霸道了吧。”
“无趣的狡辩。”伶舟卿眉头紧锁,“老先生应当明白小生要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呵。”姜晓书冷笑一声,只是拧开酒葫芦饮酒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