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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靠在自己的桌上,手握一直羽毛笔,沾了点墨水,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
“...1233年刚刚过去了,我依旧没有见到一个可靠的狩魔猎人。他们大多数都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我清楚,他们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无情。可是要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实在太难了,我也不能找法师。天知道那些家伙会对她做什么。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请保佑我吧。我已经太老了,老到可能随时都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但这个秘密绝对不值得与我一起在地下长眠,她必须被照顾起来,我太老了,太老了...”
老人写完这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如他说的那样,他真的已经太老了。老到成为这村子里最长寿的人,老到送走了自己的儿子,老到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活了多久。
他拿起笔,接着写。
“...我也想不到,五十年前的一次奇遇居然让我如此长寿,但我活得越久,就越觉得悠久的生命并非一种祝福,而是一份诅咒。这些年里,我看着我的安娜·塔斯齐娅离去。看着我的小约翰长成一个大小伙子,看着他参军,战死。我已经很累了,我迫切地想要长眠。但是我还不能。”
“我必须将那个承诺完成,那个承诺、那个秘密...她必须被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我必须完成。”
他放下笔,满是皱纹的手将那个厚厚的本子合上了。羽毛笔被他扔在一边。在村子里富有威望的长者,老塞缪尔·维托疲惫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窗户外的那片花园。心中又想起安娜·塔斯齐娅还活着的时候,噢,他的安娜。
他还记得,安娜是十年前离开的。非常突然,只是一次安稳的睡眠,第二天醒来时,他就发现安娜的生命已经从她的身躯之中离开了。塞穆尔当时并没有太伤心,可在将她安葬后,悲伤便如影随形。那些失去她的,已经过去的日子里,每一分钟他都思念着她。逝者已逝,可留下的回忆会充满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这曾经是幸福的秘诀,现如今却成了害人的砒霜。
而塞穆尔心甘情愿地饮下这砒霜。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像某些人担心的那样一蹶不振。老人只是依旧一个人生活,他在村子里依旧地位超然。作为最年长的人,新生儿的出生会邀请他,年轻人的结合会邀请他,老年人的死亡依旧会邀请他。这个边陲之地的小村子似乎隔绝了战火,多年以来也只有被他送进城里的儿子参了军,其他人大多都是农民。他们愚蠢而淳朴,可能会因为某个夜晚看不见天上的月亮就疑神疑鬼,担忧神明的惩罚,担忧自己地里的收成不好。
这时,塞穆尔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活得太长,长到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受到了神眷。因此,他只需要安慰地笑一笑,拍一拍他们的肩膀,就能让这些蠢蛋安静下来,继续回去过他们的日子。
他甚至还是个赤脚医生,人活得久了就懂得不少法子治病,谁家孩子发了高烧,都会去找他。他还知道不少设置陷阱去捕猎的方法。可以说,这份悠久的寿命给他的大多都是好处。
但他仍旧期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