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船下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船下两个剑道大家大战正酣,剑意纵横,江面水花又起又落,船上的众人则是风轻云淡,吴家少爷啃完鸡腿拿翅膀,玄敏敏钟爱糕点,一块吃完还不过瘾,又悄悄拿上一块,洛瑾等其余几人,也是有说有笑,全然不在意船下两人的死活。
洛瑾靠在船头,握酒壶的手搭拉在船外,青丝被海风吹拂飘荡,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船下犹如无人之境的鹤周天,感叹一句道:“到底还是姜老的辣,转眼就从二品再入一品。”
林熙月刚刚踏入武道,凑过脑袋,好奇问道:“那个叫什么郭六丙的什么来头,能跟鹤老头打的如何难舍难分?”
曲小莲给吴忧倒上杯酒,笑道:“郭六丙的师父同样是前朝江湖名声显赫的剑道高手,传闻荣九道有怪癖,喜欢挑战一线剑道,打赢就将其锁在深谷里,终日给荣九道喂剑招,直至将剑修们的所有剑道学来,这才一剑要去他们性命。”
林熙月听完小脸一白,银牙打颤,实在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歹毒之人。
洛瑾云淡风轻一笑道:“这还算好的,江湖有些隐秘宗门甚至专门猎杀高手,将其身体做以药引,辅佐自己修炼,这样事半功倍,但根基不稳,遇上寻常高手能以境界压制,不过真要是遇上同级高手,只有等死的份。”
洛瑾忽然明白过来,看向吴忧,笑道:“那个魏百岁亦是如此才得以破一品大宗师的吧?不然能被鹤周天如此轻松解决?”
吴忧不可置否一笑。
林熙月想到陵城无根老货的那张沟壑纵横的阴阳脸,就是一阵恶心,将糕点放下,朝船舱走去,连剑都不看了。
玄敏敏白了洛瑾一眼,手腕的铃铛一晃一晃,叮当作响,咬下口糕点,恶狠狠道:“这帮人迟早让皇兄收拾他们!”
洛瑾仰面喝口酒,姿势洒落,中气之足笑道:“若是公主殿下能将凉州这等宗门全部踏平,倒也未尝不是件功德事。”
玄敏敏眨眨眼,兴奋道:“真的吗?”
洛瑾笑的点点头。
玄敏敏举起一拳头,兴致勃勃道:“好,那这次回京,就让皇兄马踏了这些不伦不类的家伙!”
曲小莲捂嘴轻笑,倒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
光听宗门名字就知大多在深山老林,依靠山林天险度日,再说就算真正找到位置又能如何,凉州多少武夫憋着口恶气,玄家兵马只要敢大张旗鼓的进入凉州,还未至目的地,估计最少都要损上三四成人马,这还是将江湖中脾气古怪家伙排除在外,不然凭借他们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少动静来。
吴忧喝完曲小莲倒的酒,在后者还要倒上时赶紧制止,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分家主有心的拿出几十坛吴家陈酿,后劲可大,再喝几杯就算是现在站稳小宗师境界,都会感到头晕目眩,一时憋不出酒气。
年轻白衣站在船头,凝神注视船下两人,凤眸金光闪闪。
这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剑道比试,对于作为旁观剑修的吴忧来说,能如此近距离见识两人剑法,将其招数记住,化为己用,亦是场不小造化。
鹤周天手中长剑焰火忽然熄灭,弃剑罡不用,与郭六斤纯粹以剑招对剑招,双方剑招都是练得炉火纯青,快如闪电,踏在江面上,一串串火星四溅,甚至到了后面白热化阶段,两人皆是闭目对招,动作行云流水,妙不可言。
吴忧见此状心领神会一笑,看来鹤周天也是注意到自己想观战收益,送个顺水人情,双眸神凝,那定不能辜负人家一番美意。
郭六丙战到后头,放弃原先澎湃外露剑法,两手竹竿化剑,刚柔并进,走一细水长流,独求一剑破解万法,无人可解招数。
对战经验丰富无比的鹤周天怎会不知郭六丙的想法,以一品大宗师之力全力压下,毫无保留进攻,郭六丙手中竹竿越战越短,招数却越来越霸道生猛,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反之,就是多一寸凶险。
眼瞅竹竿马上就要到末端,郭六丙也知自己身处劣势,但他脸上仍旧波澜不惊,从前朝公认用剑第一人手中过了五十多招,足以自傲。
吴忧站在原地,白衣飘飘,呼出一口浊气,苦笑道:“这等层次剑招,就算一身剑骨,短时间也吃不下啊。”
洛瑾在旁打趣道:“能吃几分就吃分,当个饱死鬼总比饿死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