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此行入城,虽说表面上满城儒生嗤之以鼻,满城文人激愤,实则到底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
各怀心思,勾心斗角。
外城文人在年轻白衣一行人入城当天,只是在高楼上冷眼相待,在林家几日,更是默不作声,照常风花雪月,无关灯笼高高挂起。
外城文人各家心中盘算年轻白衣,当真有气魄破开陵城僵局,大败内城四大家,让陵城大家排名重新洗牌,也未尝不是好事。
毕竟内城四大家在陵城扎根依旧,历史绵长,虽说近些年有衰弱形势,可瘦死骆驼依旧比马大。
吴忧等人这次到来,无疑是将这骆驼一砍再砍,连根拔起,给外城文人看到一丝翻身曙光。
内城四大家也深知外城,虎视眈眈内城已久,本就做好拼死准备,又见同行有前朝大儒黄有德,更是出动各家全力,来捍卫自家名声。
文人看待名声,素来比自己命还重要。
若只是因为没有阻拦下一个江湖小辈,落得个满门失意,当真憋屈,更要是沦落被赶出内城,在外城栖息,甚至在往后百年,自己早已入土化骨,依旧会被人无事念叨起来,那才是真屈辱!
素来拥护外头面子的内城大家们如何承受得了?
可惜的是,外有外城大家耽耽虎视,内城中各家数千文人参战,人心不齐,还在各怀鬼胎,想从中捞取利益。
内忧外患!
本就与江湖老士一同临渊而行,又相互排挤,虽说最终四家联手,可为时已晚,双双落崖,酿成现在四家气运皆大伤局面。
这是对于四大家而言。
城墙上的两人并肩而立。
年轻藩王自然乐意见到此等场面,最好是吴忧再狠一点,将今晚士卒全部杀个干净,自己好重新掌权陵城,真的做一回异地藩王。
许是委屈岁月实在太长,从小便在各个皇子,无论年长年幼,都是低声下气,客客气气的他,一想到日后有一天能飞黄腾达,君临天下,脸蛋红润,呼吸急促。
一旁的青衣亚圣察觉到此,不觉一笑,想来类似吴忧这等,少年心思就深不见底的人还是少数,大半少年,城府还是浅显,一眼便知心中所想。
年轻藩王撑着伞,在小雨中问:“大人觉得此战如何?”
薛泽不回反问道:“王爷可知鹤周天与当朝天子渊源?”
年轻藩王自然知道,还在大玄未改朝换代时,当今圣上还是少年时,行军打仗,途径凉州,千百大军在旱天城扎堆,深夜时分,突然遇到一路江湖人马截杀。
来人各个武功高强,修为莫测,以一当十,更有一持剑少年,一剑便是破甲几十,煞气甚重,这一战虽说是父皇胜利,可也是损失一半兵马代价,延误战机不说,自己也险些丧命于少年剑客手中。
后来的事,全国都知道,九子夺嫡,自己父皇顺天而立,成就帝皇之位,在安顿好一切后,迫不及待来个秋后算账,无数江湖前朝名人被朝廷追杀,更有许多前朝名人身死于玄家铁骑下。
鹤周天也曾被万千铁骑追杀,那时做好竭力拼死准备,可似乎上天眷恋,不急着收他性命,在逃亡陵城途中,误打误撞跌在青莲山中,又恰好遇见不知为何起兴致上山的老和尚。
按老和尚的话来说,千言万语,不过缘分二字。
就这样,黑衣老僧庇护鹤周天数十年,期间不知为他挡下多少杀招,直至前些年鹤周天伤势大好,恢复有七八成功力,老和尚这才悄然下山。
这等性命之恩,鹤周天答应黑衣老僧,护道吴忧出凉州,又算起来不是很过分。
年轻藩王不解道:“先生这是何意?”
青衣亚圣笑而不语。
文远王面露难色,又见下方年轻白衣朝自个方面看来,目如长剑锋利,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背心冒出冷汗,退后几步,这才晃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