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春天,在吴家府中一个荷花池子里,有两个小男孩约定,一个要做天下第一,另一个也要做天下第一。
一晃匆匆十年未见,现在见面,却是阴阳两隔。
站在屋外的吴忧,久久不敢迈步踏进这个只是简单竖着灵位的房间。
时过午夜,凉风乍起,这个在房门前停留有大半个时辰的吴家少爷竟然觉得身上凉意袭袭。
脑中回想起当年一同嬉戏玩笑的欢快场面,耳旁至今还清楚那越快笑声,吴忧到最后,都没敢走进这个房间。在门外躬身行了个礼,淡淡语气却格外郑重,“许楠,我要离开吴家了,跟从前我们约定的一样,去看看外头的世界。这次出门,不当天下第一,我不会回来!”
说完,吴忧没有犹豫的转身而去。路过偏院,临走前,他在姑姥的房屋前行了个大礼。
“姑姥,吴忧走了。”
白衣绕凉风,转眸话音落下瞬间,吴忧消失在原地。
屋子里,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并没有睡去,被岁月压弯的腰挺了挺,靠在床前,双眸望着窗外那轮圆月愣愣出神。在吴忧消失在院落时,她突然红了眼眶,颤抖的嘴唇很久很久才轻轻的吐出一句话:“莲音,我们的忧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吴府,书房。
吴家书房里,这坐在棋盘发呆有些时候的江湖老士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头也没回,语气很是不满,“吴家少爷牌面可是了得,让老夫等了如此之久。”
吴忧没回理会这个江湖老士嘲讽,坐在老士对面,简单扫了一眼棋盘,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嘴角掠过一抹笑,吴忧说:“老士,我打算过几日便离开吴家,去看看外面世界。”
“不读书了?”江湖老士跟上一黑子,神色不变的回道。
吴忧摇摇头,两指夹起一枚白棋,在指间把玩拨弄一阵,他没着急落子,而是抬眉看向江湖老士,“老士,你说人习武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功夫。”江湖老士白了吴忧一眼,甩甩手,示意他赶紧下棋。
吴忧轻轻切了一声,白子落下,他继续说:“我觉得习武应该是为了传承,你想想,你膝下无儿无女,有一把年纪了,万一哪天死了,也得有人给你收尸对吧?”
“呸呸呸!”江湖老士很是恼怒,放下棋子索性不下了,“你有屁就赶快放,憋着不难受?”
“老士,你有收徒打算吗?”吴忧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开口。
江湖老士瞥了一眼吴忧,沉默良久,他试探的开口:“你看上我了?我跟你说,我不练剑的。”
“不是我,是我那个书童。”吴忧冷笑一声,指了指角落里呼呼大睡的孩子。
顺着吴忧手指的方向,老士也是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也是能看国运的大师,可来书房这么久了,也是刚刚才注意到这个角落还睡着个孩子。老脸一红,江湖老士也是屁颠屁颠跑到书童面前,蹲下身,屁股对付吴忧,他端详了有一阵子,随后坐回原位。撵着自己的白色胡须,他说:“这孩子骨子可是厉害,天生神力,是个绝佳的练武胚子。”
“是啊,这么好的天赋,也是到了能打根基的时候,要不让他跟着你,学学本事?”吴忧见热打铁,心里觉得此事已然是成了。
可谁曾想,江湖老士拒绝了。他唉了一声,随后说:“这孩子可是一身宝,跟着我走南闯北太委屈了。要不你去嗣汉天师府试试运气?这不皇家马上要跟吴家联姻,天师府就算不给你面子,也要给皇家面子不是?”
吴忧心里盘算一下,“龙虎山?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