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丽丽丝妹妹给自己的饼干,当然得怀着好心情去吃下去,光是嘴里饱含着丰富的甜味——
那是因为饼干压缩的糖分正在溶解,转变为身体的运动能量,甚至有补充魔法能量的神奇效果。
“真的超级甜啊——”
“嘻嘻,是不是甜到你心里去了呢~哥哥~”
“你可真是会说话啊丽丽丝妹妹~不止是饼干甜,你也很甜——”
“那这般甜你可是专属的哟~任何人都体验不到的~丽丽丝妹妹的爱——嘿嘿~”
“果然吃进嘴里都是你满满的爱啊……不过这么稀罕的饼干,你这也太舍得了吧……”
“丽丽丝不管怎么样,你是丽丽丝的哥哥,你必须比我优先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上~”
能够置把哥哥生命都看待为第一位的想必目前也就只有丽丽丝了吧……确实这样的行为令易恒感到震惊。
是对丽丽丝感到震惊,知道这是对自己好,但可是……
“啊!?可别抱有这个想法啊,你要是出什么意外了,那我活在这世上……”
“你活在这个世上很有意义,非常有意义,不是一般的有意义……我只想让你活着!”
触动着丽丽丝感恩的心灵并且恸哭,丽丽丝心里明白,自己是最喜欢谁,谁对自己最重要。
“如果搭上丽丽丝妹妹的性命能够让哥哥好好活下去,那我可当然愿意啊……”
易恒的脸呆滞地僵硬,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十一岁的小女孩对自己所说的话。
“为什么……你这么傻呢……”
“丽丽丝不是傻,丽丽丝是为了哥哥!因为哥哥最重要!”
可能丽丽丝早就看开了吧,形成了这样一种固执的执念。就因为在茜拉镇的一面缘分,易恒解开了这十年来丽丽丝的心结。
“易贝儿姐姐丽丽丝找不到了,如果你都不好好活下去,那丽丽丝在世界上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不,你还有你的爸爸妈妈啊……”
“那都是题外……”
拭去丽丽丝因说出这般话而流下的眼泪,紧接着的是其后的啜泣之声——
“再怎么说,丽丽丝是最喜欢你的!”
“永远是最喜欢你的啊!”
丽丽丝比刚才抱得更加紧了——
“当然我也喜欢你啊~不过丽丽丝你抱的好紧,好热啊……”
“我不介意!哥哥你也不会介意的吧?就这样一直抱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吗?我们俩对半分的饼干吃下去可是要抱在一起效果会更好哦——”
“呀,那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啊……”
“嗯姆——”
丽丽丝微笑地点着头,似乎很是享受。
她将自己的感情全部吐露出口,或许此刻就差一个“爱”字道出了。
5.
饼干在正常的前提下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时间为一天,可是随着这时间的推移,貌似也并不是很够。
高温带来的水分蒸发,俩人的脸都被晒的通红,能明显地感受到身体对高温的不适感。
几乎呈现出晕厥,心率会比正常情况下加快速度——
“哇啊——好累啊,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面对一望无际的炽热沙漠,光是看着就令腿瘫软。从一步步地走过来,望去的确是无穷深渊。
丽丽丝不止是经常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并且脸也青地上气不接下气——
“丽丽丝?!哇啊,你怎么了啊,变成这样子了……”
易恒惊慌、又表现得担忧。
丽丽丝妹妹几乎每走一步都是摇摇欲坠的,可她总是扶着头硬撑着自己——
“没事——我没事的哥哥。”
“诶,不要硬撑啊,不行的话我背着你走~”
易恒伸出援手之际,却被丽丽丝给拒绝了。
“不要!这个时候,怎么能给哥哥添乱呢,你放开我,我没事的……”
“没事,你不用这么硬撑着的丽丽丝,我会保护好你的丽丽丝——”
说着“保护”的话或许也只是暂时的心理安慰罢了,不过易恒很需要这样的心理安慰。
“哥哥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你拿什么来保护我啊……”
“啊?!可我……”
这句话戳准了易恒的心目中了,确实,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反而拖累了别人……
反复地心想着,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去做,只是即便这一轮回里做好了充分准备却依旧是没有料到会迷失于沙漠中。
“果然啊……你是一位不让人省心的哥哥呢~和以前一样。当然这是丽丽丝喜欢你的一点,你总是那么那么的以温柔来对待我呢~”
抚摸着易恒湿润的脸颊,有心却显得格外无力。
望着易恒的眼瞳感受着的是深情,是激起丽丽丝内心保护欲的深情厚谊——
“确实……是这样呢,丽丽丝你这样觉得话,那我真就认识你无憾了呀。”
在干燥炽热的环境下听从着丽丽丝的谈吐,易恒重拾生还的希望。
现在,他不止是自己要在沙漠下活着,丽丽丝妹妹也要在一起活着!活下去是他唯一的目标,也是丽丽丝目前想要实现的共同点。
“丽丽丝也是……”
和哥哥一起的相互搀扶着,瘸拐地继续向前走动,即便是面对太阳下的暴晒下,热得汗流浃背——
“哈啊——哈啊——”
“呼唔——”
6.
在高温下呼吸都显得困难,频率逐渐地降低,兄妹俩困在沙漠中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快持续了五个小时左右了。
“我好累……哥哥……”
“诶等等你看,那有绿洲!”
揉了揉已经涨地通红的眼眸,在反复确认下,甚是连丽丽丝都觉得那是真的——
如同打了鸡血般抖擞精神,兄妹俩相互注视着,点了点头。
“冲啊——”
一起牵着手向着水源奔跑着,只为快点、再快一点——
就快要到了。但是隐约出现了幻觉般,面前的景象是模糊的,模糊地整个脑袋显得晕厥。
不止是易恒,同样摆在丽丽丝眼前的也是这般感觉——
兄妹俩停下奔跑的脚步,呆滞地望着前方,眨眨眼,那是不再有水源的一处沙漠。
“海……海市蜃楼!?”
如同心脏破碎般的绝望,丽丽丝失望,惆怅地一下子瘫软在沙地。
“怎么……会这样啊……难道真的我们出不去了吗?”
说出这般丧气的话,甚是连易恒都能感受到这般的绝望,在一旁惊愕着。
眉头不再有崩紧感,对生的希望算是已经破灭了。再怎么讲,无论自己有多么的饿,有多么的渴……至少先……
她将那般模糊的视线转移在易恒的身上,即便是意识不清,她也清楚——
在沙漠下奔跑已经耗尽了兄妹俩的体力,丽丽丝用那已经干地快裂口的嘴唇艰难地小声嘀咕:
“哥哥……你要……活下去……”
已经在暴晒下缺水缺粮到极限了,即便是只坚持了五个小时,但是在将近快要到达60度的高温环境下又有多少人能坚持到现在的呢——
展望易恒的视角,他走向丽丽丝的身边。
在抱怀里的时候易恒没有感觉到她的汗水在排出,丽丽丝已经被高温逐渐晒地浑身干涸了……他尝试擦拭着她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
“丽丽丝……”
他明显感觉到事态的不对劲——
“怎么办啊,我有什么能帮助到你的啊丽丽丝?!你告诉我啊丽丽丝……”
丽丽丝已经在意识死亡的边缘了,她只是闭着眼笑笑,不说话。
“喂——丽丽丝你可别吓我啊……”
“我……没事,丽丽丝……累了……”
“这样的嘛,那来,我背着你~”
虚弱地身体显得自然垂落,比起丽丽丝以前精力充沛的身体现在的她变得沉重了许多。
“嘿咻——”
丽丽丝拖起疲惫、仅有一丝力气的身子,艰难地趴在易恒的后背,双臂抱着哥哥的脖子。
“哥哥一定会背着你走出这片沙漠的!相信我!”
至于能不能走出这片沙漠,丽丽丝也觉得不那么重要了。她心里清楚,貌似已经迎来生命的终点了——
“唔……哥哥……”
这般虚弱的奶音从丽丽丝口中艰难吐出,易恒应声回望着她那般娇小玲珑的脸:
“怎么了丽丽丝?!”
“你张开嘴~”
“张开嘴,怎么!唔!?”
没等自己任何时间去反问,丽丽丝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那是一股熟悉的甜味。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发梢的头发几乎贴近于易恒一旁的脸颊,所看见的是丽丽丝那般欣慰的笑脸。
“不能吐出来哦,这是留给你的最后一块……”
捂着嘴咀嚼着这块带甜味的饼干,易恒心里清楚,这应该是丽丽丝手里的最后一块饼干了。
可是……这全被自己吃了,丽丽丝却……
这实在让易恒不太愿意去接受。
“最喜欢你啦,易恒哥哥——”
丽丽丝几乎是喘着说,这“最喜欢你”的话。声音很沙哑,让人感受着很是轻柔细语。
嘴里头所能感受到的甜,倒也是深刻在心内,他在视觉上的模糊感稍微有所变动,感受到缓解了许多,这就是这块饼干所带来的成效显著。
……自己精力充沛了。
也更有多余的体力背着丽丽丝继续向前走着。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一定会……”
易恒只作小声的喃语,这些话打心底里想就不太可能去实现,但总会有看到希望。
大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易恒也不清楚,也没人会清楚——
“丽丽丝,振作一点,我们一定……”
这才恍然发现,丽丽丝的身体很重,像是躺在背上睡着般,易恒侧着脸望去,是她紧闭双眸熟睡的笑脸。
摸了摸她的手,貌似已经没有了温度。
——!!!
他内心一颤,不敢相信这一事态严重的事实。瞪大着眼瞳不敢眨眼——
“丽丽丝……丽丽丝……你醒一醒,和我说说话啊丽丽丝……”
……
丽丽丝妹妹没有回应。
像是享受着沉睡般的安宁,是洋溢着笑容的睡脸。
她身上还残留着些许余味,但这并不代表丽丽丝没有生命的危险。
“嘿咻——”
他将丽丽丝放下,用身体遮挡被阳光照射下的面容,耳朵轻触于丽丽丝心脏的一旁,得来而知的是令易恒崩溃的一瞬间。
“不要……不要离开我……”
她没有心跳了,也没有余温了,仅仅只是残留着女孩子的余香,也许丽丽丝在这个世界所留下的也只有这个了……
“为什么……”
他由啜泣转变为崩溃,朝向天空对着太阳直面嘶吼着。
“啊啊啊啊啊——————”
7.
由崩溃心灵所产生的颤抖人心的嘶吼,在这一刻回畔在易恒的耳边。
可自己的声音除了自己能听得到,又会有谁能听得到呢……
可事态已经止步于此了,易恒对自己的生命渐渐呈现漠视,即便丽丽丝妹妹想要自己活下去——
“丽丽丝……”
他抱着丽丽丝被晒干的僵硬尸体,走了也不知道有多远,每一步对他而言都是崎岖坎坷。
“丽丽丝……”
每走几步路念叨着妹妹的名字,她多么希望逃离这个现实。
可最终带来的结果,易恒的心灵属实不敢接受——不止是找不到易贝儿她们的尸体所在,丽丽丝妹妹跟着自己倒也是受罪……
“丽丽丝……”
注视着丽丽丝紧闭着的双眼,无法看到她可爱的紫色眼瞳,心灵上与丽丽丝紧紧相连的锁链估计也已经断裂了。
“你怎么那么傻……非得把你最后那块饼干往我嘴里塞……”
“如果不是你那块饼干,我估计就……应该给你吃的啊,你为什么要喂给我啊……我们俩应该一人一半多好……”
丽丽丝是将饼干送进易恒的嘴里并且捂着,虽然她自己倒也并不介意易恒吐出来给她吃……但捂着哥哥嘴巴的意义是只能让他吞掉这块饼干……
“可现在说什么也都没用了啊……我……”
即便是这块饼干吃掉,倒也只是应付一下暂缓充沛体力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想要将丽丽丝带出沙漠的最后希望,也破灭了。
“哈啊——呼唔——”
和丽丽丝一样,饿得晕厥,上气不接下气。
嘴巴干地缺水,嘴唇干地发裂,易恒只是吞了几口唾沫,都觉得异常艰难,这种感觉比起上一轮回的窒息感要更加难受。
“哈啊——”
易恒轻轻地将丽丽丝放下,跪在地上抽搐,拭去泪角,不争气的眼泪依旧挤出,无力地到底抽搐。
想要咳嗽,可他没有力气,只是静静地看着丽丽丝侧面的身影。
握着丽丽丝僵硬的左手,永远地永远地不能放开——
“我一定……要拯救你们……妈妈……妹妹……”
他心里还是爱着她们的,没有放弃。
不,是绝对不能放弃——这是他作为『意念魔女』后代的使命。
带着这份执念与希望,易恒最终闭紧暗淡的双瞳,向往黑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