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四年新年缓缓走来,刘大炮这边的大明群臣直到过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明成立都快一年了,居然还没整个年号啥的。
稀里湖涂的,就改元叫了个顺丰,却是也没人深究这俩字的含义,文武百官和大小股东显然还是更关心年终奖金以及股份分红的发放问题的。
客观来说,却是也怪不得大明的臣民们全都没有了危机意识,随着杰书退守扬州,明廷的战略空间已经变得极大,安徽以及南京等重地全都是传檄而定,俨然已经在战略上割据一方,却也因此变得极其缺乏人手,对新纳入进来的土地缺乏根上的管理,具体点说,就是缺人。
这个时候休养生息一番,确实也是极有必要的了,经丞相府诸臣反复商议,终于确定了,要在过完了正月之后,开一届恩科,且地点就在文风鼎盛的江西南昌。
一时间天下读书人可谓是奔走相告,喜不自胜,不止是长江以南的读书人摩拳擦掌,就连北方的读书人也几乎大半都收拾了行李,想尽了一切办法过江要去南昌参加。
傻子都知道这王朝第一届科举必然是龙凤青云榜,中举之人必然会平步青云前程似锦,且在读书人的心中,显然,明廷才是真正的华夏正朔,以至于清廷虽然面对挑衅也安排各地举办了乡试和会试,但报名参加的考生却并不多。
且极其邪门的,许多通过了乡试的秀才和会试的举人,根本就没进京,而是拿着清廷的贡生身份来到了南昌参加明廷的考试,而明廷为了凸显自己正朔的身份也开始大力接收北方来的考生。
众所周知,得民心者得天下,而所谓的民心,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考生之心,这年头但凡是能读得起书的,谁还不是个耕读传家的小地主呢?
对此,清廷也是无可奈何,事实上今年的这个新年过的,对满清权贵来说真就是只剩下糟心了,时局连锁反应之下,康熙本人也在纳闷:明明大清主力其实并未有太大的损失,十六万六千人的八旗现在至少还剩下十二三万,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怎么这局势突然就恶化和糟糕到这个地步了?
就在明廷反反复复的开会的这几天里,康熙已经成功的收复了京师,并将所谓的朱三太子抓住后千刀万剐,切了三千多片儿才给切死掉。
而帮助康熙收复京师的首功,则正是原本出击并击退了察哈尔蒙古的图海,这本也不算什么,毕竟杨启隆实在也算不上是一个多厉害的对手,但是破城之后,康熙和图海却是不得不通过屠城的方式发泄了心中的怒火。
诺大一个京城,近百万的人口,愣是在三天时间里被图海杀了个精光,直接杀成了空城。
屠戮自己的首都,这手段可谓是残忍至极了,自古以来几乎就没听说过。
这其中固然一方面是为了泄愤,另一方面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当初京城暴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漕运断绝缺粮食,这百万人口这个时候就是百万张嘴,朝廷根本养不起,只要粮食问题不解决,这些人早晚还是要闹事儿的。
都杀光掉,至少落得个一身轻松。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前的京城失守本质上似乎全城的百姓暴动,杨启隆组织能力有限,根本也没建起来一个像样的朝廷,无数王公贝勒们的家产,各个衙门的办公经费,皇宫内院的花销和国库的所有开支,以及储备的军粮物资,都已经被暴民洗劫一空。
不屠城,指望这些老百姓自愿的把钱粮交出来么?
这种规模的大屠杀自然是古今罕有,通州河的河水都被染得血红一片,可算是七七八八的抢回了一些钱财,但乱糟糟的屠城过程之中,紫禁城也被暴民放火给烧了,总之就是一片狼藉。
民心什么的,哪里还顾得上呢?
以至于康熙也不得不考虑:京城,还能当做首都来用么?
这汉家的江山,他们满清还坐得稳么?
要不要干脆,回东北老家算了?
一时间,满清内部也是对此争论不休,前线的将领受此影响也是无心战事,纷纷亲自赶回京城参与讨论,互相僵持不下。
“我大清披甲之士尚有十万都不止,根基未损,比之当年入关之时,总还是好得多的,就这么灰熘熘地回去,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话不能这样说,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咱们入关的时候明廷已是日薄西山,我大清铁骑兵锋强盛,至少整个长江以北全都是望风而降,现在,这个新的南明可着实是有点厉害。”
“我听说,察哈尔蒙古诸部最近似乎与明廷已经结盟了,布尔尼正在积极联络乌兰布统等部蒙古,想组建一批真正的大军要攻打盛京,若是一旦让他们和朝鲜联合起来会师,只怕咱们再不决断支援的话,到时候就算是想回老家,也回不去了呢。”
康熙也是为难不已,但同时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威望来说,这事儿,真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了。
“皇叔,图海,你们二人如何看待此事,盛京到底救还是不救,咱们到底走还是不走?”
岳乐闻言苦闷不已地叹了一口气。
“眼下,咱们的兵力着实是已经捉襟见肘,几乎全部的兵力都在前线,真要是调回的话,且不说前线战事还能不能守得住,只怕是时间上也是未必就来得及。”
“臣以为,皇上若是还想守住这花花中原,就要善待汉人,尤其是统兵的汉人将领,若是皇上想回家,那倒是也简单了,您带着咱们现在就御驾亲征守卫盛京,再命前线的将士们缓缓撤回,走一路抢一路,将这半壁江山洗劫一空,回老家过日子便是,明廷也好蒙古也罢,保证谁也奈何不得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