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完张忠之事后,刘宏就已定下了尽快返回雒阳的决定。
毕竟他身为天子,不可一直在外面浪。
对他来说,南阳之行收获很大,不仅达成了预期目的,还顺便了解到了太平道的近期动向,再加上亲眼看到的郡县民情,让刘宏对现今的帝国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刘宏离开南阳之前,徐璆又来求见了一次,给他反映了一个新情况。
徐璆处理太守府后事时,查出张忠竟然还有卖官行为,南阳太守府属官中有不少是通过金钱交易而来,其中包括两个县令。
这些官员本是朝廷派遣,张忠一人是断然不可能操作成功的,朝中必有大人物与其同谋。
刘宏想到了皇太后,以张忠与皇太后的关系,这事是极有可能的。
刘宏还想到后世对原主汉灵帝的恶评,卖官鬻爵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而这其中也涉及到了董太后。
但刘宏可以确定,到他穿越为止,原主还没有做过卖官之事。
那么张忠这里只能与皇太后有关了。
看来皇太后在尚书台有人,这也不奇怪,在原主尚未亲政及卧病在床期间,皇太后都曾干预过朝政,这在汉家制度中也不算违制。
只是刘宏有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选择在郡县中卖官,这些小官能换来多少钱?
莫不是先在南阳做试点,若收益不错又不影响官府运转之后,再撺掇天子一起玩大的?
刘宏想了想,对徐璆说道:“已上任官员暂时不用理会其官职来源,刺史府派人调查其在任期间是否有违法之举即可,有违法者从严处理。”
徐璆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刘宏又吩咐道:“待朕离开南阳之后,卿以刺史府名义发布告,告示太守张忠因徇私枉法被侍御史遣送入京法办。为免引起民怨,张忠罪行不可全部公开,必要时可将太守府中牵连较深者当众处斩。”
“李儒几人尚有事需留在南阳一段时日,其若有用到刺史府之处,望卿能给予配合。”
……
刘宏又交代了几件事之后,这才启程向雒阳而去。
与来时相比,回程少了个李傕,多了黄忠一家。
黄忠驾一辆马车载着其夫人及儿子同行。
由此行进速度并不快,刘宏也悠哉乐哉,权当游山玩水。
将至鲁阳时,突见王越骑马从后方追赶而来。
见到刘宏,王越顾不得行礼,直接递给刘宏一个密封的木盒,“公子,雒阳急信!”
刘宏心中一突,看着王越道:“打开来看看。”
王越持剑撬开密封印记,打开盒子,却见里面只有一支竹简,上写三个字:“皇后崩。”
王越身子一颤,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刘宏一皱眉,从王越手中将木盒拿过来,很快也看到了那三个字。
“此信是何人送来?”刘宏问。
王越定了定心神,答道:“越留守于上林苑之人。”
当初为了预防突发状况,刘宏让王越留了几名绣衣卫在上林苑中充当临时信使,以便能在紧急时刻通过王越联系到刘宏。
此事只告诉过有限几人。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信使可有口信?”刘宏又问。
王越摇了摇头,“只说此信紧急,须尽快上呈公子。”
刘宏又看了看那三个字,神情极为复杂。
“皇后崩”意思就是皇后死了,这信息太过简单,却蕴藏着太多未知之事。
他真没想到自己出雒阳几天,皇宫就有了如此重大的变故。
刘宏脑中顷刻间闪过无数道思绪,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对众人道:“雒阳出了大事,我必须加速赶回。”
“侍御史马慢,就陪同黄汉升在后缓行;其余人等皆与我全速而行,到前面驿站时,再征用几匹马,一人双骑。”
“王越,汝清点五百精锐绣衣卫,尽快赶往雒阳待命。”
“唯!”众人轰然应道。
黄忠却从马车上跳下来,道:“公子,有紧急之事,怎可少了黄忠,忠请随行侍卫!”
刘宏看了马车一眼。
黄忠急道:“吾儿虽幼,却也能驾车,让其缓行即可。”
刘宏心中好笑,黄叙年不过十岁,还是个病秧子,让他驾车,这能行吗?
见黄忠一片忠心,刘宏不忍拒绝,只得道:“安睿,汝安排一个会驾车的绣衣卫过来,为黄夫人驾车。子奇先生与之随行,相互间也可有个照料。汉升就随我同行吧。”
安排停当,刘宏不再多言,打马疾驰而去,众人连忙跟上。
……
雒阳,某处院落。
中常侍程璜正与其女婿司隶校尉从事阳球对坐而谈。
“方正,汝苦等之时机到了。”程璜激动道,“王甫行险,利用皇太后陷害皇后,结果导致皇后身死。天子回宫之时,即是王甫伏法之日。方正定要抓住机会才好。”
阳球摇头苦笑道:“吾不过一个六百石从事而已,何来机会可言?”
“汝怎如此蠢笨?”程璜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还请妇翁大人赐教。”阳球拱手道。
程璜抿了一口茶汤,缓缓道:
“昔日,为父曾在天子面前保举汝,说汝有做司隶校尉,为天子澄清寰宇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