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叔侄被弹劾事件最终因为刘宏强行一锤定音而落下了帷幕,虽然那些弹劾者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但也有着不小的收获。
这个收获并不在于让蔡氏叔侄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那些幕后执棋者的目标也从来就不是蔡氏叔侄。
在他们眼中,蔡氏叔侄只是用来试探和观察天子的棋子而已。
目前来看,这棋子是起到作用了的,至少他们探出了天子建立帝党的决心和野心,至于天子究竟会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就要看后期各方的博弈了。
这些隐藏在暗地里的心思与活动,刘宏并不知道,就算能猜个一鳞半爪,他也不会太在意,他本来就没有隐瞒拉拢清流派建立帝党的心思,也隐瞒不了。
说来说去,还是他这个皇帝的权柄不够,若真大权在握,根本就没人会去计较这些,因为皇帝要用哪些人,保哪些人,用得着看臣子的眼色吗?
处理了蔡氏叔侄的事情之后,刘宏就没有关注这些,偶尔还有那么一个两个不开眼的老家伙对蔡邕被任为公车令之事不依不饶,刘宏也懒得理会。
现在刘宏需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一是借陈耽、蔡邕等清流派帝党之手实施的政事开始了,刘宏需要时刻关注一二,也为以后实施真正的新政积累经验。
另外就是他的很多构想和计划都需要先列出纲目,比如朝廷的更化改制、军队的设立与训练、新式教育的试点、一些急需攀登的科技树等等,这些东西只能由他亲自着手才行。
由于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哪怕只是先列出框架,以后再找人慢慢填充,这工作量也是不小的,他现在每天除了必须的政事之外,就是不停伏案书写。
这会儿,刘宏刚刚写下“殿试实施概要”几个字,就听到了“廷尉求见”的急报。
“宣!”
刘宏刚把手头的帛书收拾好,就见郭禧急匆匆地趋步而来。
“陛下,有人给我廷尉府投了匿名书,与王旻有关。”
郭禧边说边掏出一张布帛,双手呈给刘宏。
刘宏接过来,见上面无头无尾,就写了两行字:“王旻曾与城东巫道许元子过往甚密,有重大阴谋。”
“这个什么许元子是谁?卿知道吗?”刘宏问。
“有所耳闻,未曾接触过。”郭禧答道。
“既然有人抛来这个线头,就必有缘故,卿不妨去查一查。”刘宏若有所思。
“臣正是为此来请示陛下。”
“朕已将查案之事全权交予卿,卿自行处理即可,不必事事前来请示,免得误了时机。”
“谢陛下信任!臣必竭尽全力。”郭禧躬身施礼。
“卿速去办吧!”刘宏摆了摆手。
郭禧知趣地告退,将出殿门时,又听刘宏说道:“为防意外,那许元子不必查了,直接将其请到廷尉府大狱问话,卿可先去寻卫尉补充些人手。”
郭禧应声而去。
刘宏看着郭禧的背影,眉头微皱,他觉得这匿名信来得有点不寻常,不知道那投信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目前也猜不出什么来,只能等郭禧进一步的消息了。
刘宏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事,这宫中的迷雾太多,他这个皇帝目前就是个困守在宫中的睁眼瞎,还是先想办法擦亮自己的眼睛才是当务之急。
……
郭禧还真把刘宏的话当回事,他出去之后,首先找到卫尉刘宽,借了一队宫卫,然后点了廷尉府的差役直奔城东而去。
他在收到匿名书信之后就派人去踩过点了,探明了巫道许元子的所在。
那是一个三进的大型院落,此时大门紧闭,无人出入。
郭禧先命人守住四方,防止有人逃脱,又让其余兵士都隐藏在大门左右,然后才让一个仆人装束,名叫郭松的亲随上前敲门。
不一会,大门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那人看到敲门的郭松和郭禧两人,于是问道:“尊驾有何事?”
家将郭松答道:“许道长可在?我家主人有事相询。”
“尊驾请稍候,待吾先行通报。”青年道士说着,就准备关门。
郭松按住门板,不悦地叱道:“慢着!我家主人何等身份,岂能在门外等候?”
“这——”
青年道士看了看郭禧,见郭禧仪容、气度不俗,迟疑稍许,还是将门打开了,“既然如此,贵客先请进!”
趁着青年道士侧身的当口,郭禧向郭松使了个眼色,郭松猛然上前,捂住那道士的嘴巴,将其制住并不让其发声。
郭禧再一挥手,命令躲在门两旁的兵士迅速鱼贯而入。
“有官军闯门——”
不想此时院内却有人高呼出声,一时间安静的院落变得喧闹起来。
郭禧索性放弃偷袭的打算,一边示意兵士加快速度,一边高喝道:“廷尉府搜查贼人,无辜者原地待命,反抗者格杀勿论!”
很显然郭禧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听到内院跑动呼喝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