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装甲车上走了下来,张翠云看了一眼战术手表上的时间,然后确信的点了点头。
而后,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下一刻,装甲车上其他的镇暴司巡查也都依次下车,然后按照自己的任务朝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迈开步伐,钢底的军靴踩踏在路面上发出慷锵的声响。
伴随着超凡重现,现在在炎国乃至是全世界的范围内,武科与超凡科学都是红海中的红海。可以说,但凡是有点远见的国家都在尽可能的培养……这属于是新一轮的工业革命。
而在这个基础上,武科班级更是每个月都会受到来自该地区镇暴司的专员进行专业指导。而像是现在这般,确定了自己今天指导的是一班,张翠月也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作为镇暴司巡查的组长,张翠云本身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七品巅峰,距离六品也就只差临门一脚。
但是很可惜,七品巅峰到六品初阶之间所需要的消耗的时间,对于寻常人而言甚至有可能要比九品八品合起来的时间都长。
要说因为什么的话,那边是因为从六品开始,武者的力量就正式的开始超脱出人类所能够理解的范畴。而现在,虽然自己是七品巅峰,但是说实话,张翠云并没有多少能够好好指导一班学员的信心……
强大的武者不一定是厉害的老师。
尤其是一班本就是一个省市的天才汇聚之地。哪怕是天赋最低级的,放到乡镇里也是其中翘楚,必定能够成为七品的职业武者。而现在,这样的天才汇聚一堂……
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一班进行指导了,但是每一次,留给张翠云的记忆都并不美好。
简单地说,这些个小天才都有属于自己的理解……又或者,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来到一班的道场,本以为看到的又是乱糟糟的一幕,但是在张翠云路过窗边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了与自己猜想中截然不同的画面。
擂台上,在灯光的照耀下,一个身在狞猛的雄壮之士手持书卷讲义。而在擂台下,所有的学生们则是排排坐好,静静的聆听台上之人的讲述。
道场的灯光自上而下的照射,远远的观望,因为阴影的缘故张翠云有些看不清高台之上那猛士的容貌。但即便是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张翠云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份浓郁的悍勇。
但如果只是悍勇的话,张翠云也只会认为这是个强大的武者。真正令张翠云所无法理解的,是那份隐藏在悍勇之中的沉着……
“所谓的德,便是舟船的压舱石。”咬字清晰,即便是相隔甚远张翠云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每一个落入自己的耳中。那种感觉,甚至要比天京的新闻播报员更加准确,以及更重要的,更加容易让人理解…这是为什么呢?
疑惑间,李道年则是继续说道:“失去了压舱石,舟船纵使能行的更快,但一个浪头打来,也便会顷刻倒覆于水面之上。”
“类似于候姚那样啊?”一个学生举起了手询问道。
对此,看了一眼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候姚,李道年摇了摇头:“候姚的问题…我不想说的太失礼,但的确是师者的问题……”
“……”
学生们瞟了一眼坐在前排的熊箬琳,然后默契的收回了目光。而感受到身后诸多视线,熊箬琳有些卑微的缩了缩头——但还是赖着没有走。
虽说能够感受到坐在这里听课消耗的是威严,但是昨天回到导员宿舍,熊箬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瓶颈出现了松动……威严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干脆一点还是不要了吧。
在结束了关于“德”的教育。接下来,就是“礼”与“仁”的教育。
站起身来,挡着众人的面,李道年解开衣扣。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当那充盈血气的身躯暴露在人们视线中的那一刻,依旧令所有人忍不住的感到微微失神。
而位于窗外,张翠云更是感觉呼吸猛地一窒——在港东地窟的时候,张翠云与李道年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李道年便给张翠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前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大清楚,而现在,站直了身子,将自己满身的筋肉暴露在空气中。伴随着被空气稀释的气血向四周扩散而去,张翠云很快便回想起了那个正在讲课的人究竟是谁。
可他不是正在小学学习吗?张翠云一愣,回过神来后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光去听课了,险些忘了上面已经下了新的调令。
是的,就像是之前李道年猜的那样。伴随着李道年杀穿港东地窟,一个人硬生生的将从六品的邪念源头轰杀。原本对于李道年的存在还持有保留态度的天京的老人们也是决定松开一部分对李道年的限制,想要看看古儒修士在这个时代究竟能够引发怎样的浪潮……
之前的话……的确是不放心李道年。问心自问,张翠云再知道了李道年的实际年龄后也不确定李道年究竟是否稳重。而现在看来……别的不说,至少在教学这方面是绝对没问题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在刚刚的片刻,就连张翠云自己都情不自禁的沉浸在了李道年的教学之中……尤其是压舱石理论,与现在武科那有些浮躁的“冲品级”风气截然相反。或许是出于武者直觉,也或许是出于对李道年的好感,张翠云本能的觉得,这才是武者应该走的道路……
但他不是古儒修士吗?
沉默,张翠云有些不太敢确定——作为古修,为什么李道年看起来必今修还要更熟悉当今时代的武者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