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易道:“听说过,那里只有历代宗主才能出入,传闻有我宗的机密,危机四伏,若非宗主亲允,擅自进入必死无疑。”
“正是。”苗炎答道,望着端木易耸了耸肩,“霓幻天珠就是被宗主收起,据传冰封在了极寒岭的某处洞穴,传闻很多,具体如何,无从得知。”
“这样最好,这凶珠还是不要流落世间为妙,免得再造无尽的杀业。”端木易感叹道。
“那么,苗师叔你是如何知晓我左肩背后有梅花形印记的?”端木易环顾左右,然后转过话题。
“哈哈,我受了你父亲的大恩,自然与你父关系亲近了。后来你父喜得公子,自然就是你了。你的满月宴我如何能够缺席……”苗炎有些滔滔不绝。
原来端木易的满月宴席上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位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另一位乃是一个妙龄少女。二人飘然而至,身穿宽衣广袖,雪白的锦缎上刺绣着精致的梅花,手把拂尘,脚踏木屐,果然是不流于世俗,众宾客纷纷停箸侧目。只见这二人也不向主家见礼,一前一后,径直向襁褓之中的端木易走去。一袭青衣的封少卿连忙挡在二人身前,端木熙也迅速从宾客之间放下酒杯,飞奔过来。那老者方才开言:“老夫梅仙岛下人梅翁,两位莫急,贵公子与我梅仙岛有善缘,特来奉上满月贺礼。”说罢,把手摊向身后的女子。那女子恭敬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玉佩,双手递到老者手中。老者也不多话,蹑手蹑脚地走到襁褓一旁,轻柔地将玉佩儿放在婴儿的左肩之下。抬起一只手,慈祥地轻轻拍了拍,转身便带着那妙龄女子腾空而去了。
那二人走后,封少卿赶忙打开襁褓看时,哪里还有什么玉佩儿,再看婴儿左肩胛背后分明出现了一朵红色的梅花印记,五片花瓣儿清清楚楚,仿佛不是后来刺上去的,倒像是天生就有的胎记一般。端木熙哪里能放心,当下运足真气,把着婴儿的手,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每一个角落都探查了一遍,并无丝毫异常,才作罢。众人方才再次恭贺了,继续宴饮,到醉方休。宴罢,端木熙向宗主请教梅花岛之事,方得知,梅花岛并不在神荒大陆,而是在神荒大陆以西的茫茫蛮荒古海之中,向来不参与世事,乃是一介隐流,所以不为当世众人所知。至于梅花岛的其他玄妙,宗主也语焉不详了。
“梅花岛……”端木易心中将这个名字默默记了下来。“有生之日,我定要前去探访一番。”端木易暗自道。
“跟我走吧!”苗炎道。
“去哪?”端木易反问道。
“自然是回天息宗了。”苗炎道。
“苗师叔觉得我现在还回得去吗?”端木易一双眼睛有些湿润地望着苗炎。
苗炎不语,望着端木易瘦削的身子,一种阴恻恻的魔气隐隐萦绕其上。
“师叔可知那魏宏举时下如何?”端木易问道。
“该死的。你坠崖之后,宗主得知消息大发雷霆。随即着律殿将他缉拿归案,他逼死同门,所犯罪孽深重,本该处死。奈何其父卫殿长老魏万宏多方走动,也因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死下落不明,最终交由律殿长老刘若冲处置。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被关押在天息山峰顶的极寒窟面壁思过。”苗炎愤恨地道。
“哎。也罢!”端木易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此这般,断然回不去了。且不说我修炼了魔功,伙同魔宗妖人大闹天台山,虽然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但已然脱不了干系了。就说那魏万宏、魏宏举父子二人就岂肯罢休,我死倒还罢了,我如今毫毛未损,完好无恙地返回宗里,结局可想而知。更何况我体内余毒未了,不知何日发作,我迟早一死,何必拖累外公,讨各位首座长老的嫌弃。”
“可……”苗炎再欲多言,端木易打断道:“我意已决,师叔不必强求。就当我早已死于那清冷之渊的鱼腹之中了吧!”言辞坚定,不容置喙。
苗炎见端木易下了死心,便也不再多劝,相视良久,然后幽幽地道:“既然如此,那么贤侄好自为之。魔宗不是归处,眼下之路还要慎之又慎!”
端木易道:“师叔放心,我虽不肖,但愿继承我父遗志,终生不敢忘。”
苗炎道:“也罢,如此最好。切莫他日刀兵相见!”
“若终有那一日,请师叔杀我,莫要手下留情。”端木易说道,眼眶里泪花儿兀自打转。
苗炎不再多言,转身道:“我走了。那妖女服下了我的增元丹,被我放在正前方百步之处的一座山洞之中,我用大石堵住了洞口,暂时无性命之忧。”说罢,将手抹了一把眼睛,头也不回地腾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