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骁霆听得脊背冒汗。
“欲加之罪罢了。”江锁手指轻扣扶手,“皇上无为而治,姬家把持朝纲二十年,什么时候轮到姓祁的开口说话?现在太后又要用同样的手段除掉祁溶。”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路骁霆擦了擦汗。
江锁一边擦着刑具,一边说:“祁烬、祁溶自幼教养于姜太傅府,早就长成了姬太后的眼中钉。杀不杀,何时杀,怎么杀,都在计划之内。她不等三法司会审,偏要现在动手,不奇怪。”
路骁霆道:“厂公一直想要除掉祁溶,借太后之手,今夜便是机会。”
金蛇惑心在江锁手腕上吐着信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祁溶该死,但不是现在。”江锁虚点了下金蛇惑心的脑袋,不疾不徐地说:“如今姬太后一手遮天,又拿捏住了章昭仪。我看那肚子,再有三四个月便要生了。到时朝中若无皇子制衡,这大祁怕真是要姓姬了。”
路骁霆问:“万一生下来的是女孩儿?”
“呵。”
江锁笑出声:“那肚子都不一定是真的,你还替她操心男孩女孩?”
“属下愚钝。”路骁霆的头埋得更低。
“你非是愚钝,而是善良。”江锁抬手,让路骁霆站直回话,“路骁霆,是时候立太子了。”
路骁霆问道:“此事群臣已上疏奏请了千百遍,都被内阁驳回,厂公有别的法子?”
“内阁如今姓姬,都巴巴等着三皇子落地。首辅姬牧若是准了,那他才是疯了。他日若三皇子登基,太后听政都无须垂帘。如今要立太子,只有一条路可走。”
路骁霆问:“什么路?”
江锁将面前刑具摆放得整整齐齐,说:“皇上自己要立,那便无人可挡。”
路骁霆不解:“天子疾笃,方拜受顾命。可是咱们这位皇上,一心修玄,日求长生,正值身强力壮之时,又自封为仙人,如何让他动立储之心?”
“既自封仙人,那我们便让他知道,他不过肉体凡胎。生老病死,他一样也躲不掉。”
江锁说到这里,勾唇而笑:“上元节在即,皇上要敬天法祖,夜里要行舟赏灯。路骁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金蛇惑心爬上江锁的肩上,龇出毒牙。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排擦好的刑具,寒光微闪,映在她的脸颊上。
路骁霆心念电转,抱拳领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