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斤硬弓我都开的,剑术又怎生就学不了。”
丁冕怔怔望着顾轩,仍是一股倔强的模样。
顾轩思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点点滴滴,叹了口气后不想跟她再多纠缠,摇了摇头后转身径直行上山路。
………
山间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湿雾。
乌云蔽月,星火杳杳,一人一马前后隔着百十来米行进在山道上,更映的漫漫长夜上说不出的寂寞如斯。
丁冕说到底曾经相助过自己,顾轩也不好意思将她呵斥离去,便由着她牵着那头狮子骢慢腾腾坠在身后。
透过沉沉的雾霭,两人终是行到了先前瞧见的那座古庙不远处。
也许是山间有贼匪响马活动的缘故,除了那个拦路劝人歇脚的老叟,这偌大的山岭中好似再没了第二个活人。
顾轩原本想借着如今副面容混进板桥客栈中探查一番,奈何屁股后面坠了丁冕这么个犟驴拖油瓶,时下暗自思量道:
“照此情景,就算混进了板桥客栈也不免祸事,不妨先进这破庙中歇歇脚,等她没了耐心自己下山也好再行其事。”
他兀自思虑中持幡走近古庙,但见这偌大的兰若院墙坍塌不堪。
半拉糟朽掉的门板坠在铁质铺首上,透过门缝望去,满院的荒草从门前一只铺到了主殿石阶上,却是个已经破落了不知多少年的荒寺。
顾轩卸下那半拉门扇走入院中,却发现两重佛殿都已坍塌了个七七八八,夜风自山上灌进房顶那几个透亮的窟窿,发出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好似鬼哭狼嚎一般。
左右两侧的厢房也是个差不离的光景,西边那间已经坍塌了大半,东边这间倒是建制完整。
可透过窗棂一瞧,不知何人在里面停了口硕大的棺木,在这荒山破庙中是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子诡异。
丁冕刚要推开那扇被风刮的吱吱呀呀的木门进去查看,却被顾轩伸手拦住,摇头道:
“歇脚也得分个先来后到,这屋子既然已有主人,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好。”
“一口棺材而已,算什么主人…”
丁冕刚要出言反驳,瞧了眼顾轩那已经走出偏院的背影,又想起自己先前那拜师学剑的话语,也只得不情不愿跟了出去。
顾轩不愿扰了亡魂安宁,又复绕回前院主殿查看,举着火折子瞧了半天,蓦的瞧见那偌大的佛台右侧竟开着个一人高的门洞,想来应该是往日放置灯油杂物的地方。
这破庙四下透光的,时下正好用以避风。
这短暂的安宁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他刚解下褡裢跟长剑,想要钻进这佛龛下面对付一夜。
猛的却又听见一阵金戈交鸣的碰撞声由选及近隐隐传来,不消片刻竟已到了庙门外。
眼瞧着丁冕已经张弓搭箭,欲要行将出去查看,顾轩忙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低声道:
“先别冒头,没准是下山剪径的贼匪,先瞧瞧再说!”
两人刚钻进佛台,说话间一高一低两道身影已经行入了山门。
丁冕解了手中弓弦,透过佛台缝隙屏息朝院外望去。
蒙蒙夜色中,只见一个弓腰垂首,形似驼的老叟娓娓行到了正殿门口,后面还跟着个体魄魁梧的少年郎。
不知为何两人也不进入大殿,老叟抬手指了指殿前石阶,那魁梧少年便解下所负行囊,将一床褥子铺在了阶上后颔首退开,恭恭敬敬杵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