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主子,脸上又没什么表情,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那天启帝的国丧花销,预算了多少?”朱由检终于放下手中书卷,很认真的盯着魏忠贤,双目炯炯,似乎颇有深意。
这问题,倒叫魏忠贤为难了。
说多了吧,新帝不喜怎么办?说少了吧,谁知道这位新主子在想什么。
“根据内臣和礼部尚书张瑞图张大人刍议,约莫在两百三十万……”魏忠贤犹豫不决,但终于还是报出一个他认为差不多的数字。
不是很高,也不是很低。
以他对天启帝、新帝朱由检兄弟之间的关系判断,二人虽说为兄弟,但其实私人感情并不是很深厚。
甚至,天启皇帝对这位‘信王’,一度还产生过杀念……
“这怎么行!”朱由检伸手,在案几上重重砸下,面色痛楚,悲声说道:“先帝待朕,名为兄弟,情同手足!
魏爱卿也知道,朕幼年时,母妃遭难,从小孤苦无依,若非先帝哥哥时时照拂,恐怕早已饿毙冻杀在王府某处了……
二百三十万两银子办国丧,这是寒碜先帝爷呢?还是对外宣称,我大明朝国库国力衰弱、国库虚空,竟然连大行皇帝的国丧都举办的如此简陋?”
一番话,说的朱由检自己泪流满面,大宦官魏忠贤也是一脸悲戚。
看看人家这兄弟二人,不愧天启帝能将大位相传,就这份情义,就足以感天动地了啊……
“内臣该死,内臣这就与张大人重新拟定个章程,请万岁爷过目!”魏忠贤感激涕零的跪倒在地,又是一番山呼万岁。
“嗯,魏爱卿能体谅朕之苦心,也算是难得你对先帝爷的这份孝心,”朱由检办妥一件‘败家大事’,心情甚为畅快,随口问道:
“魏爱卿,国库里的银子,都让朕给花出去了,给先帝爷举办国丧,是不是觉得手头有些紧张?”
魏忠贤赶紧回道:“为先帝爷举办国丧,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当臣子的一片孝心,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绝不能让丧事办的寒碜!”
朱由检闻言,心中大致有了底儿。
看样子,这大明朝的国库,还真是再挤不出什么油水。
“朕倒有个主意,”朱由检端起一碗茶,浅浅喝了一口,展颜笑道:“朕这里有个生财之道,同时也更能彰显先帝爷的天恩浩荡,不知魏爱卿有意否?”
说着话,他伸出手,在魏忠贤的肩膀轻轻一拍。
一揉,再一按,便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魏忠贤一脸惶恐,不知道这位新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好规规矩矩的坐着,谄笑道:“万岁爷圣明,定然是极好的主意。”
“还行吧,”朱由检笑了笑,突然问道:“你看这皇宫之中,最值钱的家具,都有哪些?”
魏忠贤一愣神,旋即面现恍然之色。
“万岁爷圣明!万岁爷真乃千古一帝啊!”
魏忠贤站起身来,激动的直搓手,“有了这笔银子,不但能将先帝爷的国丧办的轰轰烈烈,更能将先帝爷的天恩浩荡,发挥到淋漓尽致啊!”
瞅着欣喜若狂、大拍马屁的魏忠贤,朱由检松了一口气。
此等聪明伶俐的大奸臣,杀了多可惜啊?
当初的那个崇祯皇帝,简直是个大蠢货!
像魏忠贤这么好的理财败家小能手,他朱由检恨不得能一下子搞到七八个;可正是这样优秀的人才,落在崇祯皇帝手里,居然给活活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