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区的路上。
这是整个黄石县最不受人待见的地方,也是最破败之地,仿佛与县城中的其他地方完全是两个世界。
此刻正有个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的女子,身上穿着不知补了多少遍补丁的灰色破布衫,挎着个草缕编织的木篮子在路上行走着。
透过她满手的伤口和老茧,以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显然生活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女子今年十三,或者说少女更为贴切。但因为多年的摧残,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童真的模样。
六七年前的她曾经有个美好的家庭,父母虽然做着算不得多么好的工,每天城头给人卖力,可起码一家人幸幸福福平平安安。
可是后来,父亲被某个损友拉扯着一起去了趟赌场,从那以后,整个家庭就变了。不仅染上了酗酒和赌博,更是动不动就对她和母亲大打出手。母亲因为一次被打得身受重伤,加上偶感风寒直接病死了。至余下她和那酒鬼赌**亲。
房子、家具所有能卖的都卖了,最后更是搬到这贫民区,随便找了个免强能够遮掩风霜的草房住了下来。
酒鬼也从不出去干活,只有她一个年龄还很小的姑娘出去给人洗衣做针线,卖点力气赚两文铜子馍馍钱。
如果不是她太小,长得也不算好看,在这里肯定会被六指帮被抓走。
但最近却不知怎么了,六指帮的人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样。听隔壁的老烟鬼说,似乎是因为争抢头目的位置大打出手,结果全死光了。
这样一来,她的日子反倒好过了些,不用再受外界的欺负和剥削。也能攒下些钱,等到过年买身新衣裳,也好方便把自己卖进城北。
听说大家族的丫头可好了,还有白米饭吃。思绪发散,逐渐飘向未来,似乎已经见到了那美好的时候。
行走间,忽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整个人被直接绊倒在地。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却紧接着就发现那将自己绊倒的事物竟然是一双美丽无比的,绣着鲜艳大红花的布鞋。
它是那么的美,一下就揪动了她的心。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左右看看无人。于是偷偷将这双鞋藏进了怀里,怕被抢走。
少女回到家中,或许称不上家,只是片用茅草混合着黄泥土搭建起来的小朋。嘎吱嘎吱地推开门,刚走进去就马上看到酒**亲正躺在地上,身上满是劣质的酒味。
酒鬼脸色发红,瞳孔中血丝密布,如同骇人的鬼物。他似乎听到了声响,从地上转过头看到了少女,随后猛地从地上直了起来。伸出手一巴掌就把少女扇到了地上,抢走了她今日赚来的辛苦钱,却没发现在其倒地的瞬间,脖颈后的地方磕到了块凸起的石头,随后有丝丝血液流淌。
“拿来吧你。”
男人走路就摇摇晃晃,望着手里的几枚铜钱哈哈笑了起来,仰头出门而去。
大门敞开,天色渐暗,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
地面之上少女的身体越发冰冷,气息越发微弱。最后的意识好似回到了幼年时那美好的家中,看到母亲在朝着她招着手。少女高兴欢快跑了过去扑到了母亲的怀抱,随后沉沦在永恒的虚无与寂灭之中。
与此同时。
怀中的那双绣着大红花的布鞋散发出诡异的黑气,从少女的身体之上开始吸收着什么。
已经灰暗的瞳孔忽然跳动了下,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一圈。紧接着手指也颤动了下。这具已经死掉的身躯,如同僵硬的木偶般,嘎吱嘎吱地从地面之上站了起来。
此刻的她眼神呆滞,发现地面那双红鞋,不由自主地将其穿上。并开始在破旧的茅草屋中跳起了木偶般的舞蹈,且越来越快,想要跳到永远。
而在暗地中,随着她不停的跳动,身体也在逐渐枯瘦枯萎。无论是血气还是血肉都逐渐化作营养,被脚下那双红鞋吸收吞噬。
太阳完全落山,男人哼哼着不知什么歌终于在外面玩耍回来。身上的酒气越发的浓厚,甚至嘴里还叼着根儿鸡爪,也不知是从哪里弄的。
悠哉悠哉地推开门,接着天上的月光看到身前正有一穿着双大红鞋的黑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将男人吓了一跳。
随后怒气升起,将手中的东西扔下。抬起手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巴掌扇到了面前的黑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