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必须必的跑。
老太爷已经没空管那群还在叽叽喳喳的人了,平时柱着的拐棍拎在手里,那小跑着的背影一点不像已经过百的老人。
这时人群中响起个婆娘的声音,“宝儿不是福娃娃,宝儿会保佑我们啊,干嘛要跑?”
别人还没说啥,婆娘的爷们就一耳光扇了过去,“福气是老天给了,打战是人自个要打,宝儿能管得住人他要不要打战?
个败家娘们,还不快回去收拾东西,别什么都要,只要值钱的,吃的,过冬的全带。”
这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一个地方两样天,迦南城快要入夏了,与迦南城相邻的通城是已经入夏,再过去的卫城却是已经开始冷。
卫城又被盈州人叫做寒城,一年里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冬天。
他们既然要出逃,肯定是要逃出宣王封地的,那就要穿过通城和卫城。
哎哟嘛呀,这想想可真是要活不起了,就靠他们两条腿要穿过整个葫芦到葫芦尾去。
还有不少村民在纠结,毕竟这儿是他们的根,外面又没乱起来,也没正儿八经的消息传来,就凭几个人逃难一样的空口白话,说打战就打战啊?
咋就那么让人感觉假呢?
他们要是路上只是碰了土匪呢?
“爹,我们走不?”
“走,不走,我哪知道啊,老太爷一家要走,禄大伯一家也要走,这,这,我这也乱啊。”
对头,就是老太爷的态度和祈老头的坚决态度让他们为难,信与不信间,他们不信外人可却是很相信这两户人。
“哎,蔫巴你去哪?”
被叫蔫巴的是个二十几岁的汉子,当初跟着父母逃荒到祈家村时,他才不到三岁,他父母逃荒大亏了身子,在这里安了家后不到两年就相继没了。
不少老人看着蔫巴都是心有戚戚,应该是都想到了蔫巴父母刚来时的惨样,那是压根没个人样。
蔫巴手里紧握着把砍刀,头也没回喊道:“我跟安哥他们走。”
他是二十几年前来到这的外来户,村里的外姓人包括他家在内,都是世世代代中逃荒逃灾过来的,只是有的时间更长已经扎了根,比如田家,有的时间短,比如他家。
祈家村是同姓村,不定全是亲戚,但往上数着几代几十代的,搞不好就是一家人,所以他们不定团结,但很排外。
排外在村子里生活还不算什么,至少不伤及性命,可在逃难中,那就不一定了。
蔫巴这时无比庆幸他和康安是兄弟,两人经常一起结伴上山打猎,有的那是过命的交情,跟着康安哥一家走,他不用怕会有背后被捅一刀的事发生。
祖祠里气氛很是压抑,走,不对,不走,似乎也不对。
寂静不,不知谁小声的嘀咕了句:“咱们东西也收,大不了再放回去,不就是费点劲的事。”
他们本来就是什么都缺,唯不缺就是一把力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