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如雪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人却是终于清醒过来,身子颤抖间,捂着脸瞪向骆秋迟,难以置信:“什么,你说什么?”
他方才心神迷乱间,只想一亲眼前“芳泽”,骆秋迟那句话他并未听太清,只知自己受了蛊惑般,居然揽住他的腰,想亲他的嘴巴!
当下骆秋迟目光几个变幻,终是唾了口沫,上前一把揪住杭如雪的衣领,狠狠道:“我说你滚开,不要占老子便宜!”
他盯着他受惊的一双眸,咬牙低声道:“听着,把鼻子给我憋住了,别去闻这狗屁迷香,耳朵也给我堵紧了,别听那女人发浪媚叫,最要紧的是自己一颗春心收住了,冲老子发什么骚!”
杭如雪从未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难听地骂过,他又想起自己方才意乱情迷的举动,瞬间涨红了一张俊脸,羞怒交加道:“你,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知道扶桑有一种影子幻术吗?我数三声,我们一起跳到那池子里,你拿短剑刺那女人的左眼,我用钩子戳瞎她右眼,其他的什么都别想了,先破了这幻术再说,听清楚了吗?”
骆秋迟揪着杭如雪衣领,与他相隔咫尺,四目相对,鼻息以闻,杭如雪脑中一团混乱,呼吸急促间,却最终还是点点头,将各种翻腾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一切听从骆秋迟的安排。
塔外的冷风呼啸着,水雾缭绕的浴池还散发着诡异的香气,朦胧的宫灯下,赤裸的绝色美人依旧声声媚叫着。
骆秋迟与杭如雪对视一眼,缓缓转过身,两人藏在袖中的武器蓄势待发,骆秋迟低声数起:“一、二、三!”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那浴池中的女人还在招手勾引时,两道俊挺身影已经一个跨步,携风而来,猛地跃入了浴池中。
水花四溅间,两人出手迅如闪电,一左一右同时刺向那女人的眼睛,女人猝不及防,失声尖叫,像个受惊无辜的柔弱姑娘般,杭如雪手一颤,骆秋迟在他旁边吼了一声:
“别犹豫,这娘们狡猾得很,不要被迷惑了!”
他说着白衣一拂,铁钩一个抓紧,狠狠地就要刺入那女人的眼睛,却是一股水花霎时飞溅起来,掩住那女人的身体,她内力激荡间,从水中一跃而出,眼看着就要飞出浴池,骆秋迟抓着铁钩猛一个扑上前:“想逃?”
他在电光火石间陡然出招,一把扣住那女人裸露的肩头,对方却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般,灵巧地脱离他掌心,到底踏着水花,飞上半空。
杭如雪连忙闭上眼睛,骆秋迟却仰头还要去追,那女人一扫楚楚可怜的模样,在空中媚笑了声:“两位小哥哥好生粗暴,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亏奴家还用了这么好的香来招待你们,简直暴殄天物……”
笑语间,有什么迎风一收,奇诡的香气刹那撤走,杭如雪只觉脚下一凉,再睁开眼时,塔中哪还有什么浴池,只有不远处一盏宫灯下,美人穿着一袭艳丽斑斓的宫装,脚下踏着一双枫叶红的木屐,斜倚在一把香妃榻上,笑得两眼弯弯,妩媚入骨。
骆秋迟白衣飞扬,自半空落在了杭如雪身旁,铁钩一收,松了口气:“总算破了这骚娘们的幻术!”
杭如雪尚有些惊怔,骆秋迟已经甩甩胳膊,冲他斜眼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才叫你不要手软,尽管刺下去,你倒好,一听人家软绵绵地叫两声就受不了了,你也太嫩了吧,说来你往日里到底是如何带兵打仗的?”
“战场上又没有女人!”杭如雪怒了,涨红着脸道:“我治军严明,从来不对老弱妇孺下手!”
“呵。”骆秋迟扯起嘴角干笑了两声,摇摇头:“果然还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
“骆秋迟你!”
“好了好了,不跟你扯了。”骆秋迟一挥手,望向那香妃塌上的美人,眉头挑了挑,道:“说吧,大姐,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大姐?”美人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转而又扬起红唇,眼波流转间,玉手抚着自己的脸颊,娇声笑道:“奴家这么美,你居然叫奴家大姐?小哥哥未免太不解风情了,奴家可要伤心的,难道奴家这样的倾城之貌,还当不上一声大美人吗?”
“大骚娘们还差不多。”骆秋迟随口道,白衣一拂,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别再发浪了,这套对老子没用!”
他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用那铁钩指了指榻上美人,“叫你背后的人出来,把老子女人还回来,听见没?”
榻上的美人还没开口呢,旁边的杭如雪已经脸色一变,扭头道:“骆秋迟,你嘴巴放干净点,阿隽姑娘怎么就成你女人了?你不要毁坏她名声行不行?”
骆秋迟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争,只是依旧指着那灯下的宫装美人,阴冷冷笑道:“再不交出人来,我可就用这长钩子,在你的脸蛋上划上几道血印了。”
“奴家好怕啊!”那灯下美人捂住心口,一副受惊的模样,娇滴滴地望向杭如雪:“你看这小哥哥好凶残啊,白生了个俊俏的模样,活像个野蛮土匪,还是你这个小哥哥温柔,奴家中意你,你中意奴家吗?”
杭如雪这回沉着脸,什么也没说,还不等骆秋迟出手,已先抓着短剑飞身一刺,冷若冰霜:“不中意!”
那美人未料到他说打就打,神情微变,踏着香妃塌跃身而起,一双美腿露在半空中,杭如雪却视而不见般,手持短剑迎风掠上,像是铁了心要证明什么般,骆秋迟在他身后会意一笑,摇摇头,也抓着铁钩掠上前。
两人左右夹击,将那美人逼得无路可退,她一张绝美的脸上也露出慌乱之色,忽地瞅准一个空档,向楼梯口飞身而去。
骆秋迟目光一变:“拦住她,她要逃!”
杭如雪距离楼梯处更近,当即银袍翻飞,长臂一伸,像个冷面神般,牢牢拦在了楼梯口,那美人飞身而来,避无可避,却是灵机一动,将身上的宫装往下一拽,露出了大半片酥胸——
她径直撞在杭如雪怀中,叫他接个正着,那两团雪白嫩软的浑圆晃荡着,和杭如雪的胸膛贴在了一起,双手还一把勾住了杭如雪脖颈,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杭如雪眼睛霍然瞪大,喉头中发出了声怪叫,像被烫到了般,几乎是猛地一撒手!
美人陡然被抛了出去,乌发飞扬间,伸手将衣裳一拉,飞身踏上了楼梯,娇滴滴地一回头:“多谢了,果然你最好!”
她得意而笑,像只蝴蝶般,身姿轻盈地跃上了楼梯深处,黑暗中只传来她娇滴滴的声音:“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
骆秋迟瞳孔骤缩,几步飞身追来,却到底晚了一步,他扭头看着还满脸通红的杭如雪,气不打一处来:“要你有什么用!”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追吧!”将杭如雪的手一拉,骆秋迟不由分说地带他跃上楼梯,紧追而去。
月光白煞煞地照在第三层,美人身影一闪而过,冲着正中央一袭黑斗篷道:“鼠七,交给你了!”
说着自己径直飞掠上楼梯,骆秋迟与杭如雪追到此,眼睁睁看人上了佛塔更高层,想要再追去时,却被那一袭黑斗篷叫住了——
“欢迎来到第三层,我已久候多时。”
骆秋迟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声大骂道:“这他妈在玩闯关游戏吗?每层都设个守擂人,有完没完啊?”
他与杭如雪面向那身黑斗篷,那人披散着头发,一张脸下巴尖尖,皮肤极白,像是久未见阳光般,他缓缓勾起一个森冷的笑容,将自己的斗篷骤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