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俯身掠了下去,底下那人没有反应过来,他趁机一把将那东西夺了过去。
那人微微一怔,正要出手,定睛一看对方竟然是个小孩,动作就停了下来,皱眉道:“哪里来的小孩!这里危险,你来这里做什么?快把东西还给我!”
白苍缓缓落在地上,小小的身子散发出凌人的气势来,他冷冷盯着对面那男子,冷声问,“这个御兽杖你是怎么得来的?”
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才认真地打量起白苍来,随即,他眼睛一亮,惊呼了一声,“你是羽族的人!莫非你就是柳儿说的白苍那个小家伙?”
“柳儿?”白苍略一凝眸,脸上涌上一阵欣喜,但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顽皮单纯的小孩子了,很快他就将自己的情绪掩盖了下去,淡淡地道:“你说的柳儿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哈哈哈!还真的是你啊!”男子顿时没了警惕心,松了一口气,笑着解释道:“我是白柳的好友,我叫公孙容若,那御兽杖也是她给我的。”
白苍盯着自己手上的御兽杖一会儿,似乎还有点不相信,“她给你这个做什么?如果,你真的是她的朋友,难道她没有告诉你,这里很危险吗?”
“我知道很危险......但是我不能不来.......”公孙容若说到这里,脸色就黯淡了下来,他垂下头,痛苦地道:“柳儿她.......她分娩的时候血崩,怕是......”
“白柳姐姐嫁人了?”白苍愣住了,她出去这一两年,竟然就已经嫁人了吗?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公孙容若点头,“是的,她嫁给了西蜀皇帝,是西蜀最尊贵的皇后,但是她被奸人所害,在分娩的时候血崩,若是拿不到红鲛珠,她大概也就......”
“皇后......”白苍重复地一遍这个称呼,他突然觉得好陌生啊!他的白柳姐姐竟然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而且还是皇后。
“白苍,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了,请你把御兽杖还给我,我要取得红鲛珠回去救她!”公孙容若急了起来。
白苍扫了他一眼,抿着嘴,什么也没说,拿着御兽杖就飞向了蛟龙的水潭上空。
“白苍!”公孙容若担忧大喊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想要去将他拖出来,在公孙容若的眼里,那就是个孩子,怎可冒险!
可也就是这个让公孙容若看不起眼的孩子,仅仅是须臾之间,便将那蛟龙引出了水面上。
“动手!”白苍在半空中回头,大喝,“它最怕谭边的白色花瓣!”
公孙容若也来不及去思考那么多,动作迅速地化抓了一把白色花瓣就洒到了蛟龙脑袋上。
“嗷——”
蛟龙顿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被花瓣撒到的地方顿时被腐蚀,冒着白色烟气。
“哼!不过就是大了点的大虫而已!”白苍不屑地哼了哼,语气虽然有点稚嫩,但却显示出了他过人的气势来。
公孙容若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做的,那巨大的蛟龙就翻上了岸边,白苍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咔嚓咔嚓了几下,随即手里就多了一抓红艳艳的,还带着血丝的红鲛珠。
“给你!你赶紧回去救她!”白苍将红鲛珠递到一脸震惊的公孙容若面前。
公孙容若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千载难逢的红鲛珠就这样得到了,有点发蒙,“这......”
“还愣着做什么!你还想不想救她了!”白苍不悦地喝了一声。
公孙容若立刻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用手帕包着放在了怀里,感激地拱手,“多谢了!日后定会前来报答你!”
“不必!”白苍摆手,拒绝了,“你出去后,不要和外面的人说起这里,也不要和她说见过我,这一切,你就当做不曾发生。”
“为什么?”公孙容若不解。
白苍眉头一皱,有点不耐烦,公孙容若抿抿嘴,也没有多问,拱手,“后会有期!”随即转身飞奔离开。
久久的,白苍还站在原地,望着公孙容若离开的方向,脸上慢慢浮起了惆怅的神色。
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因为。
她已经有家了,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那么就应该幸福地过下去。他不希望这里的一切成为她的挂念和负担,就让这里都成为云烟,让她自由自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而他自己......则会替她守护所有的族人,她便替他在外面完成他做不了的事情。
这件事之后,碧落森林又安静了,多年来也没有人再踏入这里一步,羽族的族人们安居乐业,与世无争,纵然清贫,但也算怡然自乐。
白苍自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公孙容若,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白柳的消息,仿佛,那件事真的只是云烟罢了。
但其实他从未忘记过公孙容若说的话,因为无法忘记当年白柳带他看见外面世界的繁荣。但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走出去,他只能在这里。
于是,他在最高的悬崖上修建了住处,不必乘着巨鹰也可以看得很远很远——这是他对于自己无法完成的梦想的一种自我安慰。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
白苍早就到了成亲的年龄,爷爷已经催促过他很多次了,可是他却一点心思都没有。
族里的妙龄女子几乎都将他当成了梦中情郎,他不知道收到过多少礼物,可是呢!他似乎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不是她们不够美,也不是不够好,只是他觉得那一块是空的,他没有办法让心动起来。
也许,这些年他太寂寞了。
又或者,他的心这些年装的都是族人的安危,并没有位置留给情爱。
他以为他也许这辈子就这样毫无波澜地平静过下去,他以为这颗心再也无法动起来,直到有一天,桃花村里意外地来了一个人!
犹记得,那一日他还在门前研究卦阵,爷爷就匆匆地赶过来,告诉他,“族长,不好了,浣衣的姑娘们在溪边捡回来一个受伤的女子......据说不是我们的人,是外面......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按道理说,身为族长,有外人闯入,他应该感到担心才对,可相反的,他心中竟然还有一点雀跃——孤寂了太久了,他需要一些刺激,他需要新鲜感!
可是他是族长,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心中的期待,他已经可以熟练控制自己的情绪,假装生气地对白爷爷说道:“将她带来,我要亲自质问她!”
“啊?”白爷爷愣了一下,“她现在还没有醒,要不要直接送出去?以免她醒来发现我们......”
“无妨。”白苍摇头,“她既然能够进来,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本事,贸然将她送走,指不定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白爷爷想想也觉得有点道理,点点头,马上去查看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