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朕不知的事吗?”赵权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安阳王、北定王听出皇上此话的意思,二人去刑部找前史官文征早已入了皇上法耳,不过,二人对此并不在乎,皇上虽心中不满,也不会明说,更不会因此降罪,他们进宫主要是为了婧妃娘娘的案子,装作不知皇上话中之意,北定王继续说道:“既然皇上已知,臣弟肯请皇上下令重查婧妃案。”
“恳请皇上重查婧妃案。”安阳王附和道。
“重查?为何?”
“皇上,当年,冯迁暗中在婧妃娘娘药中下毒,有杀害娘娘的嫌疑;浣灵自首,水鬼杀人的说法不攻自破,娘娘的死可能另有隐情;再者,朝廷内外有数十宗水鬼杀人的案件,若这些案子不查清,京城内外人心惶惶,对朝廷能力存有怀疑。”赵辰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证据呢?”
赵权反问了句,继续说道:“那老宫女自首,冯迁被水鬼害死的说法确实不攻自破,可如何能说明其他人不是水鬼害死?这其中也包括婧妃娘娘。”
“皇……”
赵权抬手制止,继续说道:“至于六弟说京城内外会因这刁妇在刑部大堂信口雌黄弄的人心惶惶,六弟就不用担心了,朕已派人去大牢了,相信那刁妇会收回不实之言,百姓怎么会怀疑朝廷的办事能力?”
“皇上,切不可屈打成招。”赵辰激动的说道。
赵权顿时暴怒,怒喝道:“赵辰,朕就是如此昏君吗?”
赵辰吓的当即跪地,慌乱说道:“臣弟失言,请皇上恕罪。”
“婧妃是十六皇子的生母,朕知你们是为了十六皇子,但凡事讲求证据,你们找出人证证明陈十六是十六皇子,朕还容得下一个弟弟;至于婧妃案,大理寺当年查了,毫无人为迹象,而且,水鬼已除,这些年未出水鬼杀人之事,如今事隔久远,这刁妇拿出来说事,莫不是他国乱我京城安稳的诡计?这几年来,我朝与辽国频频交战,他们节节败退,保不齐正是他们的拙劣之计。”赵权淡淡说道。
“皇上,那老宫女在宫中多年,怎会是他国奸细?”
“六弟,你可知朕每年在宫中揪出多少奸细?”
赵权淡淡问了句,不等赵辰回话,继续说道:“朕告诉你,六七十人,对手的手段远比你我想象的要奇诡。”
赵辰还想再说,安阳王赵晗上前一步,打断赵辰。
“皇上,北定王只是不希望出现冤假错案,有损皇上圣明;既然皇上已有打算,老臣与北定王就不为皇上分忧了。”
“朕一直想请皇叔为朕分忧,可皇叔逍遥,不理朝事,这次皇叔既然如此热忱,也好,朕已派人审问那刁妇,皇叔、六弟,你们陪朕等消息。”赵权笑着说道。
“微臣遵旨。”安阳王、北定王异口同声回道。
赵权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提议道:“皇叔,朕许久未与你下棋,今日无事,你我对弈一局,可好?”
“听皇上的。”
“备棋。”
赵权吩咐下去,不一会,太监备好棋,赵权、安阳王棋盘前落座,沈爻、北定王立于两旁观望。
赵权手持白子,先行落子,首子落于天元,沈爻三人皆是一愣,金角银边草肚皮,首落天元,运用不好便成孤棋甚至被鲸吞,敢走这步,实在需要极大的勇气;不过,若是运用的好,将会令对手颇有压力。
果然,几招过后,赵权打入,打法愈发肆意,安阳王虽稳扎稳打,却倍感压力,不过,安阳王局已布妥,并不见得会输,二人旗鼓相当,似乎这小小的棋盘已成为二人的厮杀的战场,一攻一守,一张一弛,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胜负。
如此下了一个时辰,白子已领先十子;不过,黑子并没有颓败之势,从布局来看,或有转败为胜之机。
安阳王食指、中指夹着黑子落下,吃掉赵权三子,黑子已开始反击,又吃赵权两子,如此一路杀伐,胜负恐怕已分。
不对。
沈爻盯着棋盘,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安阳王将赵权两子吃掉之后,棋盘局势突然大变。
安阳王捡起白子,已看出眉目,苦笑道:“皇上棋艺精湛,我认输。”
“皇叔打法太过规矩,人在变,局在变。”赵权淡淡说道。
沈爻凝望着赵权,心里如翻江倒海,他愈发觉得面前这位皇帝每次见面都能令他有种重新认识的感觉,他狠辣、凶残,他又睿智、洞察一切,他首下天元,打法肆意,似真似假,暗中布局,从一开始,对手就已不知不觉入了他的局。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微臣拜见皇上。”
御书房外,侍卫的喊声打断了沈爻的思路,他回过神,见那位被赵权派去审问浣灵的侍卫已回来。
那浣灵怎么样了?
“说。”
“回皇上,那宫女自杀了。”
自杀了?
沈爻突然觉得心如刀绞,他明白浣灵为何如此做,她在刑部大堂道出婧妃娘娘的案子另有隐情,此事关乎皇宫,必定引来一番逼问,若受不了酷刑,屈打改话,再也无法令婧妃案重查;可一旦她死,朝廷为平息百姓恐慌,只能重查此案。
她早已想好,可沈爻心里依旧感觉是自己将她推向死亡边缘。
“死了?”
赵权面色阴沉,淡淡问了句,这才令沈爻从难过中回过神,他要看皇上会怎么做。
“是。”
侍卫回了句,继续说道:“她死前还在大牢墙上写下血字,婧妃娘娘死不瞑目。”
“皇……”
赵辰听不下去,正要开口,赵权不发一言,抬手制止,下令道:“沈爻,接旨。”
沈爻回过神,立即跪下。
“朕命你为大理寺少卿,重查水鬼杀人案件,无论宫中,还是市井,凡是水鬼杀人的案件一并查清。”
“微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