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的手停了下来,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竖着三七分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个中年人满脸堆笑,再看向店主时,脸上甚至还有不少的讨好。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个锦盒。
锦盒的大小和孙杰的差不多,孙杰扭头看去,也能猜到这人来干什么。
估计也是找这人来鉴定的,只是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店面,竟然真的还隐藏着一个大神。
这个中年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孙杰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看他的气质,不太像是普通人。
谁家的普通人,出门还会带那么多的保镖?
“原来是杨老板,杨老板今天来的可早!”店主停下手中的动作,还是那副和煦的样子,对待孙杰和这个杨老板,并没有什么不同。
杨老板看到了孙杰,也看到了店主手中的那个尚未打开的卷轴。
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笑容随即又出现在脸上。
“张老不是说,我是今天第一个吗?怎么还有一位年轻人在我之前?看来我这是起了一个大早,赶了一个晚集!”
中年人笑呵呵的说着,目光在孙杰的身上不停的打量。
他心里在思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怎么还能在自己之前?
店主叫张墨谦,要知道,这家店的店主以前可是省博物馆的副馆长,还是省考古队的顶梁柱人物。
不仅精通文物鉴别,还精通文物修复。
这么多年,他考古过的古墓,怎么说也有几十座,而且基本上都是皇帝、诸侯等高规格的古墓。
后来年龄大了,从省博物馆副馆长位置上退了下来。
他退下来之后,有很多博物馆邀请以及拍卖公司邀请他,可全都被他一一回绝。
本来就是一个闲云野鹤的性子,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就想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于是就开了这一个小小的店,平时和三两好友煮煮茶,听听曲,倒也怡然自乐。
时不时的再接一些鉴赏的活,用以维持生计。
其实他根本就不用如此,每个月的退休费足以支持他日常生活,只是干了这么多年,一时之间说放弃,确实没有那么容易。
“杨老板说笑了,今天我来的早,早早的就将店门打开了,等了很久没见你来。
本来以为你会早早的来,谁曾想让我等了那么长时间。这年轻人,也就比你早了那么几分钟,你有些不太巧。”
张墨谦一脸和煦的说着,字里行间,充斥着随和与淡然。
杨老板听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没有再计较什么。
他来到了柜台前,站在孙杰的边上,目光放在了柜台上面的卷轴上。
“这年轻人,你这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是一幅字画,不知道是谁家的?”杨老板笑呵呵的看着孙杰,虽然没有说什么,和语气之间的那种轻视,丝毫掩盖不住。
孙杰冷冷的回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幅唐伯虎的字画罢了。”
“唐伯虎?罢了?!”
杨老板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现在这些年轻人,说难听点就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名鼎鼎的唐寅唐伯虎,在你嘴里仅仅是罢了?真的是有趣,有趣啊!”
甚至都笑出了眼泪,眼中的轻视更重了。
“我接触古玩这么多年,都不敢说唐寅唐伯虎的字画是罢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天高地厚!”
笑声渐渐变小,杨老板从身后的保镖手中接过了那个锦盒。
他将锦盒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右手轻轻的抚摸着,眼中满是得意,“好巧不巧,我这里前几日也得来了一幅唐寅唐伯虎的画作,这是一幅他画的仕女图,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字画!”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在说,孙杰手中的那幅字画是赝品。
说这话,杨老板自顾自的就将锦盒打开,把卷轴从里面取出,直接放在了张墨谦面前。
“张老,还请帮我看看,如果这话没问题,我定然会好好感谢!”
说这话的时候,杨老板轻轻的瞥了一眼孙杰,眼睛中的轻蔑都快变成了实质。
张墨谦皱起了眉头,他非常不满意杨老板的所作所为。
语气之间满是轻视,对人没有任何尊重,满身铜臭之味,让人厌恶。
张墨谦是老一辈的读书人,有常人没有的品格,看不惯杨老板的所作所为。
“虽然你在我这里是第一个,但这年轻人在你之前,而且我已经将他的字画拿了出来,还请杨老板能够排队!”张墨谦语气冷淡的说道。
杨老板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这又怎么能难住油腔滑调的他呢?
“这位小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在这里是有预约的!”杨老板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听起来有几分威胁。
孙杰虽然不爽,可也不想发生多余的争执。
孙杰心里想的就是,顺利平安的将这幅字画鉴定完,然后再把它卖出去。
多一分争执的时间,都在赔本。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先吧!”孙杰将自己的卷轴又重新装进了锦盒。
孙杰都已经这样了,张老也没再说什么。
杨老板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卷轴打开,平整的铺在了桌子上。
这幅仕女图面积不大,和孙杰的那幅差不多大,画面上有一个吹竹笛的仕女。
这个仕女的面积很大,占了画布一大半的地方。
看上去倒有几分意思,但这仕女略显呆板,里里外外头透露着匠气。
张墨谦轻轻的扫了一眼,就看出了这幅画的真假。
“假的,六如居士的画作灵动飘逸,而你的这幅,略显呆板,没有六如居士来的飘逸!”张墨谦放下手中的老花镜,直接给他的画作判了死刑。
杨老板一下子就急了,这可是他花了好多钱才请回来的,怎么这么潦草,就说是假的呢?
“张老,您再好好的看一眼啊,不能是假的吧!我可花了不少钱,而且这幅画是我要送人的,我当初都已经向那人说好了,会送他一幅唐伯虎的真迹,这和我那笔贷款有很大的关系,不能是假的啊!”
杨老板瞬间就急了,他急忙拍着这幅画,急促的说道。
张墨谦指着画作上的留名,道:“六如居士一般不写年份,而你这幅画,上面却写着弘治十年。
弘治十年,六如居士年少有为,像这种画作,他几乎不画。弘治十七年之后,因为穷困潦倒,才画了大量这种画。”
杨老板还不死心,再次追问:“可是这纸张,明显就不是现代的!”
“纸张不是现代的,是明末清初的,画作的手法也非常符合那个时候。
作假可不是现代人的专利,古代也有很多,你是被人骗了!”
在张墨谦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杨老板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
将自己的画作收了起来之后,准备要走。
可他忽然看见了孙杰的那幅字画,又停下了脚步。
“不着急着离开,我要看看你的是个什么玩意!”杨老板不怀好意的说道。
自己被人看了笑话,他非要看孙杰的笑话,不然找不会平衡。
“巧了,我这也是唐伯虎的仕女图!”孙杰开口说道。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刚才就说,你的东西是唐伯虎的,我差点给忘了
不过,我十几万买来的唐伯虎字画都是假的,你能有唐伯虎的真迹?年轻人,吹牛不是你的过错,可不要太狂。你浑身上下这身衣服,加起来都没有我一双鞋子贵,哪里来的钱买唐伯虎的真迹,吹牛都不打草稿!”杨老板哈哈大笑的讥讽着。
孙杰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随口说道:“至于是不是,还要等鉴定之后才能有结果。”
孙杰将自己的画作,又从锦盒当中取了出来,放在了张墨谦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