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旁边的店小厮搀扶起来,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这位爷,您是真敢开口啊。那是成化年间的贡品,至今好几百年了。那玩意寻常人连见过都没见过,更别说有了。大明律管的可严实了,一般人用贡品,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掌柜这番话让孙杰想起了很久之前,他从电视上看到的一句话。
值钱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它都值钱。
不值钱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也不值钱。
《明神宗实录》记载:“神宗时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鸡缸杯一双,值钱十万!”
也就是说,斗彩鸡缸杯在明朝的时候就是值钱的东西,更不是凡品。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先看看你家的书画,我要先验验货!”孙杰不再纠结刚才的话题,转入下一个话题。
“好!”掌柜中气十足的应承了一声。
“这位爷,而且跟着下人来。这些东西可都价值不菲,怎么可能会摆在这里呢?”
掌柜弓着身子,走在孙杰的着前方。
孙杰也没多想,跟在了掌柜身后。
掌柜带着孙杰来到了后院的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全部都是用砖瓦盖起来的,除了门窗以及房顶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木质结构。
甚至连门窗外面,都用铁皮包裹着。
不用想,肯定是为了防火。
房间的采光很好,窗户朝着南边,窗户很大,完全洞开,光亮铺满了房间。
房间当中是一排排用砖瓦搭建起来的架子,架子上面放着一个个锦盒。
掌柜带着孙杰走进了这个房间,孙杰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在房间中不断转悠的掌柜。
陈虎他们几人就站在房间外面,静静的看着。
不多时,掌柜拿着几个锦盒来到了孙杰面前。
将多出来的锦盒放在地上,他手中拿着一个锦盒,缓缓打开。
一个微黄色的卷轴出现在孙杰面前,掌柜将卷轴取出,把锦盒放下。
解开卷轴上面的绑线,卷轴被他缓缓展开。
“这是六如居士的仕女图,别看他没有考上进士,但他的字画在民间还是比较有市场的。
舞弊案出来之后,就断了科举前路,穷困潦倒之下,就卖自己的字画。
正德年间距离现在也不算太远,所以六如居士的字画,市面上最多。”
掌柜靠这些东西吃饭,对唐寅的种种如数家珍。
卷轴被他缓缓打开,一个仪态端庄的仕女出现在孙杰面前。
仕女仪态端庄,手中捧着一束鲜花,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头上戴着精巧的发饰。
除了这个仕女之外,上部留白地方题有几行诗,末尾有唐寅的留名和印章。
眼前的这幅画面积不大,一尺来宽,三尺来长。
面积倒是不大,可画面非常精巧。
孙杰对字画等物一窍不通,可也能从这仕女图上看到几分灵性。
“东西倒是个好东西,但我分辨不清你这到底是真是假。”孙杰皱眉说道。
作假可不是后世的专属,历朝历代,作假屡见不鲜,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是吃这碗饭的,怎么可能会作假呢?这样吧,如果我要是作假,您可以拿着这幅画来找我,我的店就在这里开着,您随时来都行!”掌柜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便好,如果这画作有什么事,那我就来找你。
不过,我那镜子可是宝贝,乃是世所罕见的东西,如果换你这一幅画,说实话有些亏本!”
孙杰的目光放在了脚下的那几个锦盒上。
生意人就是这样,讨价还价嘛,很正常。
“这位爷说的也在理,这样吧,我再给您挑选两幅,一副文衡山的字,一副徐渭的画,如何?”
掌柜眼巴巴的看着孙杰,生怕孙杰不同意。
文衡山就是文征明,吴中四大才子之一,两人名气差不多。
但他在书法的造诣上,要远超唐伯虎。
孙杰暗思道:“这样也差不多了,毕竟这个面镜子也不大,进价也才一两块钱,光这一幅唐伯虎的画,都不知道要多少钱。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画是假的,可这毕竟是明朝的东西,时隔几百年,好歹也要比那面破镜子值钱。”
想到这里,孙杰有些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一面几块钱的破镜子,换来了三幅字画。
这哪里是一本万利?这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大风刮都没有这么快的来钱速度。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呼吸都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这么激动的事,孙杰又如何能在一瞬之间安定下来呢?
“那些账还上了,随便卖出去一幅字画,都赚大发了!”
又连连喘吸了好几口气,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
从掌柜的手中接过那三幅字画时,孙杰的双手忍不住的在颤抖。
这哪里是三幅字画,这根本就是三座金山。
把这三幅字画交给站在自己身后的陈虎,孙杰从怀中取出了那面镜子。
掌柜连忙将自己的双手在裤腿上蹭了蹭,双手高高的捧起,顶住呼吸,双眼通红,一脸兴奋,小心翼翼的从孙杰的手中接过这面镜子。
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因为激动,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这这这位爷,今天小店暂且关门,还请勿怪!”
丢下了这样一句话,掌柜急匆匆的往后院跑去。
手中的那面玻璃镜子死死的捂在胸口上,脚下的步子很小,生怕把自己摔倒。
那样子,生怕孙杰后悔。
“大人,仙家宝物就换回来三幅破字画,这买卖有些亏!”陈虎嘟囔道。
军户出身,他根本就不知道唐伯虎是谁,所以看不出这三幅字画的价值在哪里。
但他知道,孙杰的是上仙,他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宝贝,用一个仙家物品换三幅不知道是谁的字画,怎么看怎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