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卢元龙从皇宫出来的时候,他望着天空明媚的阳光,恍如隔世,要是有人告诉他在几天前,他有机会扳倒当朝宰相,为振威军没有拿到抚恤的兄弟报仇,他一定以为那个人在开自己的玩笑。
而现在他已经不再怀疑了。
“大哥,你可算出来了。”
“陛下怎么说。”
“魏立人那个狗贼要不要千刀万剐!”
跟随自己一路到玉京的弟兄们见到卢校尉的身影,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你们都安静,让大哥好好说。”
“放心吧,事情都解决了,陛下说宰相大人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卢元龙说道这里也有些激动,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
“陛下万岁,大乾万岁!”宫殿的大门口,这群粗鲁的汉子有的举起双手,有的跪拜老天,用着种种举动,宣泄出他们的快活与激动,卢元龙自然也不例外。
一开始平安,不,少主让他去李神光那边告状,他还以为是想借刀杀人,现在想来,真是以小人之心
“大家都冷静一点,振威军同胞的事情解决了,魏立人那狗贼也要付出代价,接下去该为我们自己考虑了。”
“大哥,您不回振威军吗?”一名样皮肤黝黑,但眼珠比常人闪亮的军官立刻意识到了他们的大哥别有想法。
“小石,军中的规矩你也知道,以下犯上,便是有理也要杖责三十。”
“我们已经退出了振威军,怎能有脸再回去。”卢元龙点了点头,对着关系最好的石博说到。
“大哥是想去投靠天机商行?”石博不是普通的武夫,在这队小团伙里面经常充当军师,就连卢元龙也十分看重他的意见。
“不错,那平安少主英明神武,不仅财力雄厚还愿意善待下人,这样的东家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你看我们一路吃过来,都胖了两斤。”
“更何况这次多亏了平安少主的谋划,否则我们坟头上的草都已经发芽了。”卢元龙了结一段心事,得知了振威军的同袍都能得到抚恤金,便开始为自己和兄弟们的前途考虑,这一考虑,他就惊讶地发现,还考虑什么,赶紧去投奔天机商行才是正理。
“可是大哥,那天机商行高手众多,能看得上我们吗?”一名武师略显迟疑的问道,人家可是有两位武圣做手下,武师在军中已经算是高手了,但跟天机商行这种怪物比起来,显然有些不够看。
“这点放心,天机商行的护卫大多也只有武师的程度。”不等卢元龙回答,石博便迅速为众人分析看来了。
“他们的武师能吃小灶,请人伺候,我还见了他们从车队里面拿出上等药材来烹煮,调理身体。”
“不错,那商队护卫李武,就是空架子,身体早被酒色掏空了,哪能比得上我们。”另一个人,想到这几天路上的遭遇,也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就是。”
“论真本事,咱们除了比不上那几位大宗师,武圣,谁敢说吃定咱了?”
卢元龙的兄弟们一想到这几天在商队里面的生活,顿时就炸开锅了,有的在说商队的待遇有多好,有的在愤愤不平李武等商队护卫的命真好。
简而言之就是,加入天机商行可行,大哥,我们跟你干了。
“可是老陈被商会杀了,他们能要咱们吗?”本来他们有四十一个兄弟,结果一个照面,老陈就让武圣给打死了。
报仇的想法自然是没有的,但却害怕商队计较。
“那是咱们不对,咱们都不计较老陈的事情,他们不会吧。”一双双眼珠子流露出担忧,望向了卢元龙。
遇事还得大哥拿主意。
“平安少主雅量非常,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计较这种小过节?”卢元龙在振威军呆了十年,不说多有谋略,起码看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
“我们这就去投靠他,他一定会收下弟兄们,若是他不收下,咱们再去神威军那边讨口饭吃。”
“好,我们都听大哥的。”
“大哥等等。”石博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阻止卢元龙一行人前去投靠天机商行。
“小石,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卢元龙等人都停下了脚步,准备听石博的想法。
“大哥,这几日下来,我看平安少主行事极有原则。”石博沉思了片刻,发现了大哥计划中的问题。
“我们做过盗匪的,如今想改邪归正,要受些惩罚才算得上赏罚分明!”
“这不打紧的,若平安少主要抽鞭子,我们一定老实受着,不会有半点反抗。”听到石博的话,其他人纷纷表示愿意接受惩罚,按照大乾的法律,做了盗匪的人,如果情节不严重的,是可以处以鞭刑赎罪。
这其实是武力高强者的一种潜规则。
正常鞭刑的话,身体不够强壮的人,挨上十鞭子也会死,但对于修炼外功大成的武师来说,只要不是刻意执行,刻意杀人,这些鞭刑都不算重伤,敷上药过几天就好了,类似的内容充斥着整个大乾律,也是为什么卢元龙的兄弟们相信平安一定会收下他们的。
“但这些是不够的。”石博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都是有本事的人,难道像李武、程勇那样当个商会护卫就满足了?”
“不够,不够!”经历了战争以后,他们的眼神比普通的武师更有侵略性,更有野心。
“所以我们要纳投名状!”石博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在振威军的军官们寻找未来前途的时候,一直以来寸步不离,暗中守护平安的张老难得地离开少主身边,受命前往拜访故人。
这位故人不是别人,正是大乾皇后的亲信,紫袍大太监风公公。
“风公公,八年不见,别来无恙。”张老的声音有些平静,他曾想过无数次与这位大太监的相逢,有趾高气昂,有快意恩仇,有满腔怨恨,却没有想到真正见面的时候,只剩下了一腔平静。
仇与恨,似乎消散得一干二净,连他自己本人都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