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已经再次提着剑冲过来,原本惨白的脸更加面无血色,她看见自己离那剑尖越来越近,几乎能想象到它刺入自己身体时是怎样的疼,而自己又会经历多久这样的疼才会终于死去。甚至将心口对上了那剑,只是心里的长剑却也是毫不犹豫的对准了持剑之人。
然而终究是老天不舍得这么美好的女子死去,就在她距离剑身只有一寸之远时,膝盖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她重重摔倒在地,却堪堪避过了长剑。
有破风声由远及近,她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像是很多很多血块堵住了,呼吸不上来,尽管大口喘着气,呼吸却依旧越来越微弱,眼前的光渐渐暗了下来,像是黑夜突然来临,可惜不见了星星。
暗光之中,她似乎看见一个身影凌空而来,长剑逼退了正要对着自己下手的两位天字杀手,挡在她面前,像是一座无法移动的巍峨的山。
她眯着眼,努力的向上看,却只能看见模糊的背影,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随即四周有脚步声传来,很多人的样子,冲杀着过来与杀楼的人厮杀在一起。
她被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能看见心口剧烈的跳动,那人抱着她似乎在疾驰,她听见他颤抖的声音破碎在风里,如同她现在破碎的身体。
“你会没事的,有我在,你不要死。”
03:
尘沁回忆录:(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要怎么回忆啊我去作者泥垢)
她叫尘沁,尘土的尘,沁园春雪的沁(作者你真的够了那时候哪里来的沁园春雪啊你妹!)
阿爹说,这个名字是死去的阿娘给她取的,取得是水做的心这样一个意思,因为有圣人曾经说过,女儿家是水做的,让人一见便觉得很清爽像是用过妮维雅一样什么的……(我想你们大概已经无力吐槽这个节操没下限为凑字数的作者了)
嗯,就是这个样子,于是有了尘沁这个带着诗意雅意画意的名字。阿娘去的早,尽管阿爹医术精湛,依旧没能治好她的病,阿爹从小将她带大,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我去偏题了作者快回来了!)
嗯,其实是这个样子。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撒手人寰,她跟着阿爹相依为命,将他当做自己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人,每次看见阿爹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甚至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和幸福考虑,以免以后王子找不到自己,连后妈都没有娶(他阿爹是看过灰姑娘的故事吗?)
她想着,自己长大了一定一定要对阿爹很好很好,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没有白养,那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惜,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那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她幻想出来的将来。
记得那是一个雷雨天,一个身穿白色战衣的小男人(小……男人?)驾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对着她说,小姑娘,该交电费了。
好吧,其实上面那个是作者为了凑字数写的,真是情况是这样的。
记得那是一个晴天,太阳在顶上只露出半张脸,被晕的金黄的白云连绵起伏,像是金黄色的甜甜的棉花糖。那一天,面色苍白的娇弱小公子被带到了阿爹面前,他们说,他被人下了蛊毒,此生都无法习武并且活不过二十五岁,听闻南疆神医尘寄解蛊之术天下无双,希望他能出手相助,治好这位可怜的小公子。
一般的神医都有自己古怪的癖好,比如我救了你你就要留下来在这里陪我十五年啊,要不然我救了你你就要答应我帮我去杀一个人啊,或者我救了你你就必须娶了我未满十八岁的闺女啊(喂喂喂,未满十八岁是拿不到红本本的),但是尘寄没有,他对待天下患者就像对待自己的亲身儿女一样,充分发挥了医者仁慈的精神,走在向医这条康庄大道上,于是什么条件都没提出的将小公子留了下来。
这个小公子我想你们都知道是谁,但是为了凑字数我还是要提一提他的名字,但是因为他的名字实在是太短了只有两个字所以我决定多写一些无聊的话补足这个缺陷,好吧,其实他就是狐狸陆彦谁……的朋友银虎公子乔昀……的夫君苏妄。
就像苏妄之前回忆的那样,天下城的人离开后(当然,也不是离开,就是在暗中藏了起来,否则也不能在敌人来杀苏妄的时候马上抱着他就跑了,但是这群人有够没用的,还是让敌人把尘家的房子烧了),苏妄面色淡淡的站在篱笆外面,不起波澜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自己即将居住的地方(由此证明他从小就是个面瘫,所以他还是要感谢阿昀治好了他的面瘫病,让他知道什么叫哭笑不得)。
大概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尘沁心里一点都没有对陌生人的害怕,躲在阿爹身后看着他,心里十分纠结到底要不要跑过去自我介绍一下,自报家门什么的,还是要遵从以下女孩子的矜持呢(由此可见尘沁也是一个小花痴,从小就花痴,到死都花痴,所以她是……被花痴死的!)
刚好老天听见了她心里的渴望与呼唤,苏妄绕过篱笆走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被石子绊了一跤还是身子过分的虚弱,吧唧一下摔倒了。她当即在心里大呼一声----德鲁西亚----!!咳咳,好吧不是,是她当即就扭起眉头,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好可怜啊,连走路都走不稳,可见生病生的有多严重,于是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欢欢喜喜的跑过去了。
谁知道迎接她的不是善意的道谢,而是一个比冰刀还要冷然凛冽的的眼神。这可就把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肝给伤害惨了,心里在哗啦啦的滴血,脸上在哗啦啦的流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咬着嘴唇委屈又可怜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她指着他,哭诉,“你太坏了!你简直是太坏了!”
苏妄耸肩,摊手,“哪里太坏了,只是一般坏。”
好吧,真实的场景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作者幻想出来的,满足一下刻画一个乔昀般无赖的苏城主的形象。
真实场景是这样的,她坐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委屈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这可怎么办啊,这个漂亮的小哥哥这么凶,以后我怎么跟他一起玩呢,要是和他抢零嘴一定抢不赢,这可怎么办呢。好吧,其实她真的想多了,就算那时候的苏城主才丁点儿大,但绝对还没沦落到跟小女孩抢零嘴的地步。
于是苏妄就爬起来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然后……然后……然后头也不回的从她身边经过了。走到阿爹面前,行了一个礼,礼貌的询问,“请问我住在哪间屋子?”
阿爹也不生气他的宝贝女儿被欺负了,笑呵呵的指了房间,苏妄就再次头也不回的进去了。尘沁一直瞪着眼睛张着小嘴,终于嘴巴一撇哭出来了。
这个小哥哥太坏了太坏了太坏了!!!这一次是真的这么想的,只是苏妄没有跳出来后回答她。
因为这件事情,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尘沁一直不敢跟苏妄说话,觉得这个小哥哥凶的要把自己吃了。其实那时候她要是懂一些我们懂的东西,就知道这不是凶,这是酷啊喂!是帅啊!是面瘫冷峻啊!是个抢手货啊,你居然觉得他凶于是放过了这么好的一个培养竹马青梅的机会,以至于后来白白便宜了爷们儿似的混蛋。
治疗蛊毒是一件很辛苦很痛苦的事情,不仅阿爹很辛苦很痛苦,苏妄也很辛苦很痛苦,每天都要忍受刀剐肌肤烫水清毒之痛,她有时候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场景,都是吓得一声冷汗忍不住叫出声,但当事人苏妄却从来没有喊过痛,就算把嘴唇全部咬破也不哼一声。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小哥哥真是好勇敢啊。
每次治疗完,苏妄都会昏睡几个时辰,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端着一盆清水悄悄去他的房里,帮他清洗掉唇上的血痂,涂上伤药(曼秀雷敦润唇膏,一个字,好!),然后再擦一擦他手心和额头的汗迹,再偷偷离开。
那么小的她端着木盆,每次都要把水倒了一身,好几次都因为这样感冒了,但是她还是做得很高兴,觉得睡着后的小哥哥一点都不凶,很可爱。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揉他的脸,就觉得好舒服,比隔壁家的大黄胖嘟嘟的爪子还舒服。
但不是每次都能这样毫不费力的吃上豆腐,那一次就被苏妄抓了个现行。估计是这样的痛经历久了有了抵抗力,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但她每次停留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于是两个人很不巧的就碰上了。
苏妄抓着她的手腕,少年老成的双眼冷冷看着她,问,“你在做什么?”
她结结巴巴了半天没说出来,看着苏妄越来越冰冷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苏妄愣了一下,手上力道一松,她已经将手伸了回去,骂了一句大坏蛋就跑了。
苏妄从床上坐起身,看见床跟前放着的木盆和伤药,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涂了润唇膏哦不,涂了伤药的嘴唇,脸上的冰冷缓缓隐去。
之后尘沁就一直缠着尘寄问,为什么小哥哥现在醒来的这么快呢,爹爹你能不能让他醒来的慢一点呢?要不然刀剐的时候多剐几刀,让他多痛一下,这样就醒的慢了。
可见她从小就是为了吃上豆腐不折手段的人。
之后苏妄治疗完后只会昏睡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立马就醒,尘沁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能趁着这半个小时赶紧抓上两把吃吃豆腐就跑,不敢多逗留。但还是被苏妄抓到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嘴巴一撇哭出来,整的苏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其实他也知道她是个很善良的小姑娘,很关心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脸色也就不那么冷了,有时候还会帮她抓抓鸟采采花什么的,帮她去邻村买零嘴,将她当做了亲妹妹。
一般被喜欢的男孩子当做亲妹妹来宠都没什么好下场,期间我们就不多赘述了,直接跳到房子被烧的那一幕。
那时候正是二十年之期,三大家正在和那些人殊死搏斗着,天下城也不例外,所以他们选择这个时候来暗杀苏妄倒真是个好时机。
只可惜还是低估了天下城侍卫的能力,居然在接近一千人的包围下还能带着少城主突围出去,的确值得人赞扬。这些人没能杀了苏妄,于是将怒火转移到尘寄身上,将他打伤了扔进屋里,连同吓得发傻的尘沁一起,点燃了房子。
熊熊火光映在她眼帘,身边时昏迷的阿爹,她睁着眼睛,本是该哭的时候,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是因为小哥哥他们才要杀我和爹爹吗?”
她自言自语的问,扑在阿爹身上,感觉到周围越来越热,不少火星子落在她身上,烧了起来,似乎听见皮肤焦裂的声音,痛的都麻木了。
她想,小哥哥每次治疗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么痛呢?
“小哥哥,我不会怪你的。”
失去意识前,这是她唯一一句话。
到最后她还能活着,其实是一个奇迹。苏妄被侍卫带着突围离开,却无论如何要回去救尘寄和尘沁,其中一名侍卫为了不让他以后内疚,转身跑了回去。彼时,上天落下雨来,浇熄了燃烧的房屋,侍卫在半废墟的屋子里找到了被放在药缸里的尘沁,一旁倒着已经没有生机的尘寄。
回忆就到这里,至于她最后是如何加入杀楼,侍卫又去了哪里,这些谜团,你们自己脑补吧……
04:
不得不说一个杀手的意志力是惊人的,受了如此重的伤常人就算不痛死也该失血过多晕过去了,然她此时的感官却是莫名的清晰。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能听见他心口剧烈跳动的声音,能看见他微扬的下巴划出好看的弧线。
或许这就是回光返照,她就要死了。
只能看见这个人模糊的轮廓,可想象他面上的焦灼,她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微不可闻的吐出一个字,“乔……”
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速度却更快。疾风掠过耳际,吹散凌乱墨发,她透过飞扬的发丝看见半空中开出大多大多明艳的红色的花,妖娆的诡异了,那样明媚的红就像吸食过人血。
“花……曼珠沙华……”
她微抬起无力的手臂,颤抖的手指指着虚无,声音破碎的几乎听不见了,“地府的花……我要死了……”
“没有花。”那声音含着温柔的笑,但其实能听见其中竭力压制的颤抖,“你不会死。”
她的血顺着衣袂滴下来,落在半空好像天上落下的血雨,从城外一路蔓延到城内,是生命消逝的轨迹。而抱着她的那个人却在拼命与这轨迹相争,企图与天斗,想要阻止上天拿走她的命。可是人哪里能和天斗。
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她想。
这个怀抱很温暖,很宽阔,她从来没有被谁这样抱过,直到临死的时候才好好体验了一次,觉得老天待自己不薄。她垂下的手缓缓抬起,环绕过他的腰,像是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极轻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他耳中,“乔洛川,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在临死前感觉到被人爱的滋味。
乔洛川停下疾驰的身形,冲进了医馆之内,老大夫看见他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进来,惊得一下站起身,根本不用他喊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让他将人带进内房去。可惜她已经失去意识,微不可闻的呼吸,面无血色的脸颊,是将死的征兆。
这种情况下想要救活她,只能祈求老天睡着了。
这一次的医治持续到后半夜,月华倾洒青房瓦,四处是婆娑花影,他靠在内里的门沿上,薄唇抿成一条线,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失态了。
屋内一片静寂,只时而能听见大夫取药的声音,他不知道那个冰雕似的女子如今是什么状态,是死是活,左右不过是一个答案,他却胆怯的不敢去问。
直到大夫大汗淋漓的走出来,被这初冬夜风一吹,打了个寒颤,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叹气开口,“老夫尽力了啊,这姑娘伤得太重,现在还没死已经是个奇迹了,要是明早不能醒过来,估计就撑不下去了。”
他像是没听见,定定看着漆黑的夜幕,大夫又说了什么,见他没反应,叹着气离开。半晌,前方传来破空声,有人影由远及近,片刻已至眼前。
“她怎么样?”
他抬眼看着皱着眉头的苏妄,极轻的笑了一声,“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明明是一个难过的撕心裂肺的消息,他却在笑。
“马上回天下城,小蜀在那里,鬼医应该也在。”
话落便要进屋去,乔洛川一把拉住他,“她现在经不起颠簸,怎么回去?”
苏妄顿了一下,正要开口,又是一抹黑影从夜幕中分离出来,“抱着她用轻功,我们三个人换着来。”
“阿昀……”乔洛川喊了一声,唇角是丝丝苦笑,她看了他一眼,抿着唇进屋,小心翼翼将昏迷的九月抱了出来,走到冷月倾洒的庭院里,嗓音淡淡传来,“乔洛川,你如果在意她,就要为她做些什么,不要像以前一样,一边说着在意,一边无动于衷。”
他面色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晦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乔昀已经脚尖一点身形掠起,消失在夜幕中。
苏妄偏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意味难辨,随即跟上。唯他在原地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追了过去。
这三人的轻功都已臻化境,无论速度还是体力都是顶尖的,抱着个人飞驰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还是三个人换着来。
翌日清晨,定阳城门已经近在眼前,金色晨光落在城门之上,像是镀了层金,苏妄最先进入天下城,沉着的脸色让正恭敬欣喜迎接他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庄小蜀住在桐花庭,苏妄很容易找到,一问知道鬼医如今的确就在定阳城内,但是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彼时乔洛川已经抱着九月跟了进来,乔昀垫后,听见小蜀的话都是一阵沉默。
“哎呀,九月姐姐!”她看见乔洛川怀中的人,惊叫一声,赶忙让他将人抱进屋,瓶瓶罐罐掏出来一大堆,吊命的丹药都给她服下了,但她的脉搏依旧一点点消失,手腕冰冷冰冷的,好像真的是冰雕的人。
命悬一线,苏妄突然走出院门,提了内力的声音如同滚滚天雷传了出去,“鬼医白落子速来天下城相见!”
登时,定阳城内无论什么角落都听见了这一句透着凝重焦灼的声音,白落子恰捏着酒壶往嘴里倒酒,听见喊声手一抖,晶莹酒水尽数倒在了鼻尖,呛得他一阵咳嗽。不过却也能听出这是苏妄的声音,想了想,立即起身赶向天下城。
本来天下城内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城主回来了,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知道了,当然就包括芍药和沈问凝。
芍药兴奋的站起身,拍了拍手,“公子回来了!终于可以不装下去了!”
沈问凝正执笔作画的手一顿,如水目光看向桐花庭所在的方向,静了片刻,白皙手指落下最后一笔,画上红梅似乎开出暗香,萦绕在空气中。朱唇挂着浅浅的温柔的笑,收起画卷,又重新铺好一张白色宣纸,再次提笔。
不出片刻,白落子已经忙不迭的赶了回来,倒不是说他有多害怕苏妄,只是他的宝贝徒儿是人家苏妄的表妹,自己现在又在天下城的地盘上,再怎么也要卖他个面子。其实最重要的事,他如此着急的寻找自己,一定是有事相求。嘿嘿,被英雄榜上第一人恳求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好过瘾好有成就感。
不过进院就感觉到里面气氛不太对,太过凝重阴沉,自知不是讨价还价的时机,忍下心中所想顺道凉飕飕瞪了身为银虎的乔昀一眼,开始极力救治九月。
鬼医出马一个顶俩,也或许是老天睡懒觉了还没起床,已经垂危的九月果真被他给救了过来,虽说呼吸依旧微弱,面色依旧苍白,但终归是保住了心脉,好生休养一段日子,再加上他全程护理,几个月便能好起来了。
当然,想要一代鬼医全程监护,代价自然不低。还没等他开口,乔洛川已经叫到一旁,不知道同他许诺了些什么,回来的时候脸上笑得都能开出花儿了。
这一阵忙下来,已经是午后的天,几人赶了一夜的路,已是饥肠辘辘,庄小蜀吩咐人下去准备饭菜,很快便端了上来,只是送来最后一道菜的人却不是小小的婢女。
她手上提着精致的红檀木食盒,依旧是一袭蓝水纹衣裙,三千青丝侧束胸前,是她标志性的打扮。
“听说你回来了,该是还未曾用饭。”
她的眼里似乎只有苏妄,笑意融融的打开食盒,端出几碟精致的菜色,外加一壶上好汾酒,同以前专程为苏妄准备的饭菜没什么不同,是他一贯的口味。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庄小蜀和乔洛川看见这一幕却是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银虎,他安静的坐在苏妄对面,唇角似笑非笑,手指搭在石桌沿上单指轻叩,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禁想起江湖上的传言。
都说苏妄与着银虎断袖情深,她一直都不相信,苏妄是什么样的人,她自认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况当初江湖盛传苏妄断袖,还是他为了她反抗苏老夫人自己传出去的。
但如今看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
她愣了片刻,唇角的笑越发温柔,举止优雅,“问凝见过乔公子,银虎公子,这些小菜上不了台面,还请不要嫌弃。”
乔洛川倒没什么反应,微颔首算作应答,只是没想银虎突然抬眼看过来,被那样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盯着,只觉全身冰冷,如同被看了个通透。
“既然上不了台面,还拿过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话落,手掌看似不经意的一挥,实则带了厉劲,连盆带碗的全尽数给掀到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通摔,清脆的碎裂声惊得沈问凝硬是半天没回过神来。一向温婉的面色终于有所改变,略带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堂而皇之摆到老子面前,真他娘恶心。”
她漫不经意的拍了拍手,好像方才的举动脏了自己的手一样,沈问凝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白,唇角的笑有些挂不住。半晌,转头看着苏妄,眸中水意盈盈,闪过苦笑,似乎在询问他应该怎么办。
苏妄本就重病在身,方才又施了极大的内力,此时体内正是血气翻涌,面上看上去就也有些难看了。外人却不知这难看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只以为乔昀方才的举动惹怒了他,各自的反应都不一样。
乔昀淡淡瞟了他一眼,唇角的嘲笑更浓,“早就听说苏城主金屋藏娇了个美人,今日终得一见,老子还真是荣幸啊。”
话落,几人都察觉不对劲了。这话,怎么,怎么含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