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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乔昀很想知道,当事情的发展超乎他们的意料时,那群暗中蓄势待发的敌人会有何种行动。只有当他们动了,她才有迹可循,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所以她要拨开那层层笼罩的迷雾。

当晚,花都府便派人来客栈请她,九月和小蜀亦在其内,苏妄信步跟在一旁,一行人住进了花都府。之前是夜探,也未仔细去欣赏这地方,如今光明正大的走进来,方发现这就是一个烧钱的金窑子。

门口是两尊精铁所制的石狮,镶嵌着绿宝石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绿光。脚下小路由碎玉和石铺成,一路延伸至无尽处,可见其内盈盈闪烁的玉光,如同天下落下的一条玉带。浮在半空的白玉花灯随着他们走过一盏盏点亮,映着地面绵延展开的曼陀罗,紫光幽幽,由浅及深开向夜色深处。提着半人高纱灯的女子迤逦而过,丽色容貌若是放在外面,不知会成为多少人追捧的对象。然在这花都府,却仅仅是挽灯侍女而已。

侍卫领着他们走进庄园,却是一座座单独分离而出的院子,每间院子分派了五名侍女,三位侍卫,设置一应俱全,摆设精致奢华,将他们请到这花都府来,可谓就是来享福的。许些院子内已经传出谈笑声,是其他那些公子少女们。

花都府承诺,十日内,满足所有参赛人任何要求,这真是一个大气的承诺,倒也不怕他们狮子大开口提出些无理的要求来。但其实也是吃定了这些人不会故意和花都府作对,毕竟花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还有那神秘的幕主,都不是别人能随意招惹的。再来,花都府这一承诺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若再有人故意找茬,就也太没修养了,一定会被人鄙视的。

所以这些人提出的要求都很是容易满足,花都府接受的开心,他们享受的开心,一举两得。若是换了之前,乔昀定然会冒着被全天下人鄙视的风险,也要给他们找些麻烦,不过此时大局为重,不再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与怀疑,于是规规矩矩的住在别院,只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一直到第六日,日子都很平静,难得的是乔昀这么多天居然没有乱跑,也没要无聊的叫嚷要杀人,真的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一样,每日都在院子内喝喝茶,散散步,发发呆,有时候同苏妄说说话,简直平静的诡异了。

直到这一天中午,有人踩着斜长的影子走进来,乔昀正捧着本书坐在树下,听见脚步声偏头看过去,良久,嘴唇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古公子,好久不见。”

说起古青阳,乔昀一直知道他对“自己”很有意思,省亲一路上,对芍药假扮的自己百般维护千般照料,仿佛他才是乔家小姐的夫君一样,然而有时候他所说的话,却又意有所指,仔细去想了,不难猜出他欲挑拨苏妄与乔家小姐之间关系的意思。

他这种和你谈笑间面不改色捅刀子的阴险之人,乔昀是万万不相信他真的对“自己”情根深种了,无非是想达到某种目的而已。之前尚猜不透,然而如今在这里见到他,其中意味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与芍药版乔昀相处时间并不长,而且芍药对他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此时乔昀清冷的模样倒也不会惹他怀疑,何况她之前也一路跟着,古青阳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可是明白的一清二楚。

“的确好久不见,乔姑娘越发好看了,这些日子在下可是思念的紧,午夜梦回之时尽是姑娘身影,相思万般苦,在下如今可算是尝尽了。”

一如既往的称已经嫁做人妻的她为姑娘,一如既往的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意。

乔昀唇角的笑越盛,挥手遣退身边的侍女,紧闭的院门内,只剩下两人。她合上手中书,随意放在一旁,依旧是坐着的姿势,背靠树杆,微微仰起头:“倒叫我受宠若惊了。”

逆光下,他似乎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然仔细看过去,依旧是清冷笑着的模样,像是那池中莲,山中雪。他踩着斑驳树影走近,看了看头顶一方浓密的绿荫,笑了一声,“这倒是个乘凉看书的好地方。”话落,就着乔昀身边坐下,衣袂不知有意无意搭在她微微弯曲的膝盖上。

她也不在意,面上保持浅淡的笑看着他,“不知古公子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事?”

古青阳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心思深沉,她少不得要收起自己身为银虎的气势,谨慎的面对。若是在以前,这是决计不会出现的,她那样跋扈的性子哪里会顾忌什么,可见和苏妄呆久了,便也学了他性子里的谨慎,再一次印证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真理。

“听闻乔姑娘荣获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誉,在下专程前来道贺,还有么……”顿了一下,眼里爱慕浓郁,“是真的想你了。”

若是叫别人听去,不以为他和她之间是什么暧昧的关系。

乔昀不动声色的转过视线,伸手拿起一旁的书,摊在膝盖上,手指漫不经心搭在上面,片刻便翻过一页,有绿叶摇摆着落在书面,被她轻轻挥去,似乎把身边的古青阳当做了隐形人。但其实是表现了一种意思:你的话实在太无聊了,还不如我看书来得有趣。

也不知他看明白没有,只听他笑了一声,“不知苏城主去了哪里?怎得没有陪着乔姑娘你呢?”

她头也不抬的回答,“别院有无数美人相伴,他当然不需要陪着我了。”

话虽淡,却透着一股幽怨,古青阳眼底飞闪而过异光,语气依旧不变,“在乔姑娘面前,其他女子哪里还有称作美人的资格。”

她揭过书页的手指一顿,偏头看过来,唇角有自嘲的笑,“是吗?那他为何看不见呢?”

既然你处处想要挑拨我和苏妄的关系,看我们夫妻反怒成仇,那便顺着你的意思,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果然听他低低叹了一声,含着浓郁不散的心疼怜爱,“因为他不懂珍惜。在他眼里,阿昀你或许只是沙石,然在我眼中,你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是我想要放在心底珍惜的人。”

若是寻常被夫君冷落的女子在听见这番话时,定然被他所动摇,说不定当场就会扑过去大哭一场述说自己的委屈,而他就顺势连哄带骗,将人一步步带进他所设下的陷阱中。

依乔昀之前的想法,在听见这番话后也会是这个反应,但脑中浮现苏妄的脸,看见他每每偏头沉思的样子,蓦然想起古青阳这种人比苏妄的心机更重,哪里会如此容易就被骗过。如果她立马有所反应,定然会当场引起他的怀疑。毕竟在之前,芍药版的乔昀对他的甜言蜜语可是置若罔闻,疏冷的态度不该丝毫,此时要是反差太大,便会露出破绽了。

于是极轻的笑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在书页上,嗓音淡淡的,“多谢古公子一番美意,阿昀心领。”

古青阳面上眼底果然闪过一抹不出意料的笑,不再言语,静静的坐在一旁,好像在看她,又好像看向迷离处。良久良久,她合上书,撑着树杆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裙,垂眸看着古青阳,“我要去陪夫君一起用饭,公子可要一同前往?”

他站起身,笑意盈盈的看了她一会儿,摇头,“在下就不去了,明日再来陪阿昀,告辞。”说罢转身离开。乔昀似笑非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将手中的书往面前的石桌上一仍,拍了拍手,朝苏妄的别院走去。

04:

苏妄坐在木椅上,手指搭着茶盖,看似漫不经心的浮着茶水,实则将一旁乔昀低低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听见她学着古青阳的样子说出“是我放在心底愿意珍惜的人”,鼻间不轻不重飘出一声冷哼,她正说了一半,半张嘴着看过来,手指掠过他手中的茶盏,送了一口茶,歇了一下才问:“你说,这个古青阳会不会就是幕后主使人?”

他似是沉思的模样,手指微微撑着头,沉默了良久,嗓音低沉,“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

“嗯?”

他极轻的笑了一下,目光看向落下绯红云霞的窗口,一行青鸟展翅掠过暗金云层,冲散绵延云雾,是归家之鸟,一路斩风破云。

无论古青阳是否是幕后主使人,古家对江湖的威胁早已存在,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加上二十年之期将近,无暇东顾,所以一直未对他们采取措施。如果是,那正好一举攻破,如果不是,解决掉每隔二十年的隐患之后,他们亦会对古家下手。

只是这些,他不会告诉她。

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无法无天了,虽然招别人嫌,却是她最好的生活方式。他曾经无比的厌恶嫌弃,可是如今回过来想想,人这一生,有谁能如她这样活的这般潇洒自在。他们这样的人,被浮华红尘裹了满身的丝。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努力的挣脱开这些万千缠丝,可到最后越挣越多,到最后便作茧自缚。有些人,从一开始便认命了,于是一辈子只能做一个被缠丝超控的傀儡,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活着自己不想过的生活。

只有从未被缠丝缠绕的人,才能一直精彩而自由下去。乔昀是这样的人,他希望她能一直做这样的人。

她看着沉默的苏妄眉间渐渐生出不耐,正要开口,他终于将视线收回来,笑意融融,“你那天跳的舞,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怎么突然转了话题问起这个,现今这情况不是古青阳的事情更重要吗?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归去来兮。”

他了然一笑,“竟真是归去来兮。”浅色袖袍拂过茶盏,扰乱袅袅清雾,“归来兮,杨柳拂衣,青云伴野鹤,绿琴昭君意。”

她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寒泉一般的眼里泛起回忆色彩,嗓音浅淡,“归去兮,桃花觅觅,圆月对歌饮,长袖舞妾心。”

似搅碎一湖清水,银月冉冉升起,归于天际,她踩着一湖碎月走来,满身回忆,“那时候,师娘还在。师傅把我捡回去,教我的第一套剑法,就是归去来兮。师娘身子已经很差了,只在我面前舞了一次,之后都是师傅在教我复杂的舞步。那样一个大男人,竟然把这支舞跳的美轮美奂,心底有多爱,才会舞的那样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他想,那时候的她一定在想,为什么师父如此深爱着师娘,自己的爹却连娘快要死去的时候都不愿意陪着她。

所以才会对这支舞蹈记忆深刻,哪怕到现在已经学会了无数杀人取命的厉害招数,依旧能一步不错的跳出来。

他静静看着她,沉思了许久,终于斟酌开口,“有时候,有些事或许并不如你想的那般悲观,你爹他……”

她爹的事是她一生唯一的心结,是她所有难过的源泉,他不希望这件事会影响她一生,但其实这件事根本无法解释。他心底有一个答案,一个和她所知道的内容完全不一样故事,但是这本就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故事。因为无论是他还是乔明,都不想她受到伤害。所以只能斟酌再斟酌,然而话没说完,不远处却传来刀剑相击声,听那方向,正是九月所在的别院。

此时窗外天色已经黑下来,可见花灯闪烁,隔壁的厮杀声顺着夜风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乔昀腾地站起身就要破窗而出,被苏妄一把按住肩头,语气凝重,“呆在这里不要出来!”

她一愣,蓦然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身份是苏夫人而不是银虎公子,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之前的一切行动就都泡汤了。于是止住身形,缓缓坐回了木椅,苏妄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不可能发现不了,人声渐渐汇集到九月所在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夜幕,她等的心急,思忖一下还是站起身推门而出。自己不去掺和,就在站在旁边看看总可以吧,这么大动静自己不出现也会引起怀疑嘛。

思及此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脚步踏出门槛,唇角正挑起笑,下一刻便凝固在面上。院内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蒙着黑布的脸正对着自己,暗暗夜色中并不能看清是男是女又或者眼中有无杀意,只看见他身形猛动,眨眼间便近在眼前,手掌劈风而来。

那一刻她的思维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无比镇静的告诉自己,不能反抗不能动,这或许是敌人的诡计,或许他们怀疑自己的身份,所以专程前来试探,九月那边的刺杀大概也是他们的调虎离山计,将所有人引过去,自己很容易就能被制伏。

于是只是看似慌张的侧身,堪堪避过那一掌,凌厉掌风击碎了门沿,手指已经再一次挥了过来,毫无退路,她若不想被击中,只能反抗。但是如今的情况是不能反抗,于是只能傻站着被那手指点了穴道。

她似乎看见黑衣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分不清是什么意味,但借着屋内传来的薄弱火光,被他一把打横抱起的时候,玄黑的袖口扫过她的脸颊,看见袖口金线闪烁,似是黑衣上开出的一朵暗金的花。

夜风掠过,吹乱了青丝,遮住了她的面容。黑衣人抱着她在风中飞掠,速度极快,可见轻功是极好的。不知道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她的嗓音拌着急速的夜风破破碎碎的传出来。

“萱草女儿花,不忘壮士忧。”

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动了一下,她浅浅笑了一声,被风一吹,轻的几乎听不见了,“不知这位夜魔壮士将我掠来做什么呢?劫财的话,银子都在我夫君身上,劫色的话,我夫君长得也比我好看,怎么算都是劫我夫君比较划算。”

似乎听见黑衣人低低笑了一声,她清清嗓子,继续道:“不如你把我放回去,我可以帮你给我夫君下一些迷药,打包捆好送上门,不收一分钱哦。”

黑衣人速度终于慢下来,钻进一间破败的庙落,终于将她放在地上,环胸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旁不知是谁烧了柴火,可以看见他一双深邃的眼,透着淡淡的笑意。

“为了护自己清白就把自己相公出卖了,可不是好姑娘该做的事。”

她已经将四周打量了一番,并暗自冲击穴道,只等着套出他的目的,再确定四周是否有人监视后将他一击击毙。敢动她的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

她转了转眼珠,笑了一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与苏妄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你大概也知道他与银虎公子的事,我不过是一件摆设,他都不在乎我,我何必在乎他。”

黑衣人保持着原有姿势静静看着他,良久,突然笑出声,蹲下身子拨了拨柴火,加了些柴,居然就在她对面坐下了。

“你口中不在乎你的苏妄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找来了,我也不和你多话,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顿了顿,笑了一下,“在你冲开穴道之前我肯定已经讲完走了,所以不要多此一举了,好好听我说。”

她心底一沉,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这个人居然知道她能冲开穴道,表明他知道她身怀武功,更或许,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这样,可就大事不妙了。

不想黑衣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淡淡的,“我没有恶意,你不用如此防备。将你带到这里,只是因为花都府眼线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我想,你和苏妄都很疑惑为何花都府会举行天下第一赛事,并且担心他们的目的,所以才会不惜让你去参加也要搅乱他们的计划,想来你们已经猜出了他们想利用柳夷歌。”

他拨弄着柴火,让它燃的更旺,嗓音伴着火光噼啪,“花都府想要和三大家作对,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拥护三大家的武林世家掌握到自己手中,而柳夷歌就是他们抛出的第一个鱼饵。千万不要小看美人的影响力,自古以来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拜倒在柳夷歌裙下的世家公子数量之多,足够花都府利用柳夷歌来招揽他们,再加上花都府根据各个世家的情况给出巨大的的利益,有很大的可能让他们倒戈,暗中与花都府联为一气,在关键时候对付三大家,绝对可以让三大家伤筋动骨。”

“而想要招揽武林世家而又让三大家无法干涉,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这次的赛事将他们聚集在此,更提出满足任何要求的承诺,让他们师出有名,若是三大家想将聚集在此的世家公子驱散,并受江湖谴责。要知道,如今的世家几乎都已经渐渐交到这些年轻一辈的手中,掌控了他们,就是掌控了整个武林。这就是花都府举办赛事的原因,而获得第一的人会当选幕主,也不过是他们控制人的另一种手段而已。”

乔昀想起苏妄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成为了幕主,谁掌控谁还不一定呢,想来他已经隐隐想到了这一层。

“虽然你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最后的幕主,绝对不会落到你的头上,据我所知,他们的计划尚未成功,还有许多世家未被掌握,如今你们呆在花都府已经无用,唯一的办法是像他们一样想出另一个噱头,将这些聚集在花都的世家吸引过去,离开花都,他们的计划只能终止,之后想要再收买这些人,就必须各个击破,而且必须派人去世家内部。那时候,若是有异心之人很容易被发现端倪,毕竟这么多年,各个世家肯定也有很多坚决维护三大家的人,而且那些老一辈都跟人精似的,可不会像这些年轻公子哥冲动。”

话落,他转身看了一眼外面深深的夜,回头眼底有隐隐笑意,“他找来了,速度果然快。话已尽此,我要走了。”

说罢已经站起身,脚下一动破窗而出,乔昀急急大喊,“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可是黑衣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没有人回答她。

下一刻,凌乱的脚步声渐近,夹杂着猎猎风声,苏妄在门口处站定,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一向淡然的他此时竟然在发抖,连唇都惨白,看见火光旁的她,眼里的惊慌渐渐散去,又恢复往日冷静的模样,走近,解开她的穴道,能感觉到依旧急促的呼吸。

“没事吧?”

她揉了揉肩头,嗡着声音,“嗯。”

话落,眼前蓦然倾下一大片黑影,竟是他俯身揽过了她的肩,半跪在地上,她被他抱在怀里,能闻见深夜的冷意,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冰冷的刺骨了。

“你吓死我了。”

嗓音暗沉的沙哑,她感受到他双手的颤意,微微扬起头,“苏妄?”

他垂下眼,对上她的眼,很近,能看见他颤抖的睫毛,良久,极轻的叹了声气,手掌抚在她脑袋上,又将她按进了怀里,“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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