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没有来,乏味的生活虽然少了几分滋味,但是赵昕也不希望将自己的病传染给她。
三天之后,赵昕不出所料地爽约了,五天之后也是一样。
与此同时,小小的水疱逐渐变大,痛苦感加剧,好不容易降下来的体温,再次升高。
赵昕已经看不清外间的景象,天旋地转,头昏脑涨,口齿不清,所言在外人听来,皆如哭声。
赵昕加剧的病情将赵祯再一次吸引而来,又是往大相国寺祭祀求福,又是往祖宗之庙祈祷求福,拜神拜鬼,赵祯动用一切资源,希望将这个儿子医治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赵昕昏昏沉沉地,连赵祯来了也不知道。
得病的这些日子,什么时候苏醒,什么时候沉睡,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夜晚,赵昕一概不知,只知道人来人往。
一缕微弱的求生执念始终萦绕在脑海深处,帮助赵昕与病魔做斗争,而意识也渐归于清明。
赵昕自身的意识再一次感受到的,是一丝丝冰冰凉凉的感觉,自全身各处弥散而来,好像被一丝微弱电流击中,又好似被细细的羽毛折腾,又好像头发丝缠绕过来。
赵昕起初还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只是,又有谁敢向皇子恶作剧呢?
赵昕徐徐睁开双眼,明明光线并不刺眼,却照得眼睛生疼,明明只是睁开眼睛这样一件小事而已,却好像肩挑重担一样,尝试数次才成功。
出现在赵昕眼前的,是一个须发青白的男人,着一身墨色衣袍,佝偻着身子,半眯着的双眼,也看不出对方在做什么。
顺着对方的手臂看去,赵昕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竟然有许多银针,细如发丝,呵一口气就震颤不已。
之前的感觉,竟然是来自于银针吗?赵昕双目眯起,细细打量那银针。
前世虽然听说过针灸,但因为西医流行,中医已经被打压成为了伪科学,所以并没有真正接触过,这次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出生的那一次在昏睡中,并未见到,所以此次算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王惟一见赵昕静静地观看自己卸针,有些惊讶,便是大人,看见自己一身银针,也要为之恐惧,这三岁娃娃竟然能够面不改色,难不成是教导过了。
王惟一暗自忖度,自然不会知道赵昕体内有着一个成熟的灵魂,下意识地往后宫教导去思索了,也算是人之常情。
王惟一虽是好奇,然则为皇家办事,步步惊心,步履薄冰,不该问的不要问,好奇心害死人,安安分分地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王惟一不开口,赵昕却率先开口问了起来。
“那个。”
久病体弱,加之王惟一一心忙着卸针,并没有听见,直到赵昕用手指着银针再说了一遍之后,王惟一才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道:“这东西可不能够玩,明天我给你找个新的玩具来。”
笑了,竟然以为我要玩玩具,赵昕内心无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隐晦地表达自己想要学医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