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日,十月怀胎的曹婧有临产之兆。于赵昕而言,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于赵祯而言,这是他的第一个孙子或者孙女。于整个大宋而言,意味着皇位即将有二代继承人。
这个即将出现在世界的小生命,象征的新生与希望,也是整个大宋的未来。
激烈的政争因此而平息,在寝宫内许久不曾外出的赵祯专门乘车来见证这一刻,曹皇后并后宫所有妃嫔同样在外等候。
两府宰执守在中书省内,啃着笔杆子,思考如何写一篇贺文来,翰林官,两制官,乃至汴京的一切官员都在等候,屏着呼吸等候那新生幼儿降生人世间发出的初啼。上一次有这般大的架势,还是赵昕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一大群人涌入东宫,赵昕需要拜见的却不多。
“儿臣拜见父皇!”
“儿臣见过母后!”
……
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种种变故,仿佛隔世,赵昕都不记得上一次东宫如此热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光看赵祯和曹皇后满脸笑容,各自相谈,谁能够想到他(她)们的真实想法,人心隔肚皮,属实猜不透。人人都戴面具的皇宫,唉。
苗氏问道:“太子妃如何?”
“早晨用过肉粥之后,太子妃忽觉有异,稳婆说是要生了,儿臣便急忙通知父皇母后。”
并没有过多值得交待的,因为赵昕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些。房内不时传出曹婧痛苦的呻吟声,还有稳婆鼓励和催促的声音,房间内外不时进进出出的宫女,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清澈的水端出来之后就尽是鲜红之色。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有好转的态势,曹婧的声音略显微弱,只有稳婆的声音还是如故,一直在鼓励。赵昕的心境,几乎是跟随着曹婧的声音而不断起伏。
临近正午,赵昕自己是没有心情吃饭的,可是赵祯和曹皇后在这里,赵昕总不可能让他们饿着,便招呼厨子将饭菜端上来。
赵昕本来已经将心情稳定住了,但是里面忽然传出来一声,“怎么是手,是侧生!”
难产,赵昕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两个字来。两眼一黑,险些倒了下去,这个时代,没有剖腹产技术,本来难产率就高,曹操为什么爱人妻,特别是那种生育过的,因为生育过,骨盆大,所以难产的可能性小,子孙后代长成的可能性也高。对于大族而言,子孙兴旺与否,就意味着家族绵延,对于王朝而言那就更是如此了。
这种情况下,可能都已经不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选择了,而是很有可能一尸两命。或许是多年来处理紧急情况的经验,在短暂的悲痛过后,赵昕立刻做出了选择。
赵昕扯住正好出来的一个宫女道:“孩子保不住便罢了,务必要保住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