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就生活在刘娥权力阴影下的赵祯,显然极为厌恶一切规则,这从他这些年做的事情就知道了,礼法在他眼中就是一张擦屁股还嫌硬的纸,有用的时候拿来用,无用的时候弃如敝履。
赵祯执意要赵昕迎娶吕家女,目的再明显不过,为了平衡后宫中的力量。特别是借此打击曹皇后在后宫中的垄断地位。
寻常出身的女子根本无法满足赵祯的目的,也只有三次任相,权倾朝野近二十年的吕夷简之后有这个资格,换做别人都够呛,当然王家,韩家这些大族之女也在可供选择的范围之内。
皇宫里的事情,看着很复杂,其实说透了,也就是那样。赵昕不知道赵祯如何同曹皇后进行勾兑的,反正迎娶吕家女一事,在朝野上下顺利通过,百官几乎无人有异议。
只是吕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但是东宫正位已定,想要赵昕以太子妃的礼仪去迎娶吕家女,自然是不可能了。不过话说回来,能够送进来都很困难了,还想着这些。
礼仪一切从简,原本应该持续七日的婚事被压缩在三天之内。曹皇后说这是因为当今天下百姓疾苦,身为皇族要为百姓苍生考虑,不能够奢侈无度,顺带维系了一把她的仁德之名。
没有人傻乎乎地询问,既然不能够奢侈,为什么之前赵昕迎娶曹婧的时候操办地如此盛大。就连平日在这些事情上锱铢必较的台谏官们,也因此偃旗息鼓,不敢触及这个禁忌。
当然,婚事一应从简,于赵昕而言,自然是轻松的,乐见如此,否则拜这个拜那个,人都像傀儡一样,一点乐趣都没有。
大婚之前,赵昕是觉得自己挺轻松的,但是大婚那天,赵昕就不是这样想的了。
门口的婢女将一身喜庆的赵昕拦住,笑着道:“太子殿下,小姐有题,以春夏秋冬为意各成一七律,要求不得出现春夏秋冬四字。”
诗词之道非赵昕所长,赵昕咳嗽两声,道:“要不本宫多给你们些赏钱,你们放我进去!”
“小姐说了,殿下若是不能写出,今晚就住在房外。”门口的婢女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等着看赵昕的好戏。
写两句歪诗不难,可是吕家是为世家大族,写些狗屁不通的进去,平白废了自己名声,惹众人耻笑。赵昕堂堂太子殿下,新婚之夜被堵在门外,成何体统。
要赵昕写,肯定是写不出来的,别说四首,就是一首都费劲。但是,知不知道赵昕的首席智囊是谁,是苏洵,知不知道他儿子是谁,是苏轼!再说了,赵昕堂堂太子,给他上课的那都是大宋顶级文士,哪个不是名垂青史,赫赫古今的人物。随便找一个来,不就成了。
赵昕轻蔑一笑,一边装作皱眉沉思的模样,一边令手下人急忙去找人求助。今夜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让他们等候在外,问题提出来,一群人帮着赵昕解题。
虽然有点不太厚道,但是你指望赵昕一边精通政事,熟知山水人文,一边还要精通这诗词歌赋吗?会一点,平日能够听懂别人说什么就可以了,皇帝的主要业务也不是写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