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中此言算是老成谋国,一时间众人纷纷表示赞同。降价哪里有这么简单,涉及方方面面。粮食价格低,商人不愿卖到这边来,农夫惜售,没有粮食补充,就靠转运的那些,根本不济事。
赵祯看向赵昕,道:“太子,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赵昕深吸一口气,道:“陈相公所言甚是,儿臣无他意。”
“既然如此,退朝!”赵祯有些失望地道,本来以为赵昕还会争论一下来着,想不到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群臣四散而去,梁适走近赵昕,低声道:“殿下倘或再欲上书,某愿署名。”
“多谢梁相美意,赵昕自知此事不易,也不曾想过朝臣会答应。”
见赵昕似乎听天由命,放弃了,梁适松了一口气,就怕赵昕真的混不吝起来,到时候他站队不是,不站队也不是。
离开皇宫的赵昕面容毫无颓色,好似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消息却是迅速从宫中散播出去,皇宫这堵墙厚虽然厚,但是风也大。赵昕没有顺利满足百姓们期望,声望瞬间跌落许多,既然许下承诺,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吗?这又不是后世西方选举议员选举总统,能够翻脸不认人,将自己说过的东西全部当屁话。
在中国,一个政,治人物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政途终结。赵昕的后果虽然不会如此严重,但注定是一个污点。
回到东宫后,曹婧迎了上来,见赵昕一脸平淡,以为赵昕是强作欢颜,安慰道:“外间的风声莫要在意他,旁人要说就由他去说。”
赵昕笑道:“谁人说我败了,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
曹婧眼神愈发困惑,心道:太子殿下莫不是疯了,开始疯言疯语。
赵昕对身后的刘易道:“传令下去,东宫开设的粮行一律定粮价七百五十文,百姓可凭坊长里正签下的引证买粮,一户每月可买三十斤。为期半年,明年复论。”
“这哪里有如此多的粮食拿出来贩卖!”曹婧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都,自己怎么嫁给了这么个犟牛呀!
“京城三十万户人家,一户人家一月三十斤哪里管够,无非是让百姓在吃食上的开销少一些罢了。”
曹婧如今反而冷静下来,帮着赵昕算账道:“三十万户人家,一户只卖三十斤,一个月也要九百万斤,一年万万斤。光是京城就要上百万石粮食,便是将整个两广的粮食取出来,你也根本凑不齐。若是邻近州县百姓也过来买粮,更是入不敷出。”
赵昕反驳道:“千万石粮食没有,百万石粮食还是能够拿出来的,岭南不像你想象之中的那样是蛮荒之地,莫要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