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骡马市大街空无一人,两旁酒馆店铺的酒旗和招牌纹丝不动,仿佛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冻住了一般。远远望去,笔直的街道一直向北延伸开去,尽头却又陷入雾霭之中,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身后石牌坊外,隐隐约约传来喧闹之声,但是骡马市大街却是寂静的可怕。
庄恒云纵身跃下,对余长远道:“大哥,咱们还是退出石牌坊吧。我看前面可能有埋伏。”
余长远双目圆睁,道:“前面若有埋伏,后面必然会断咱们的后路。今日你我兄弟有进无退,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想要挡我的去路。”
他话音一落,双手自腰间一探,已自将判官笔握在手中,转头右手一举,道:“大家继续前进,须得小心在意!”
余长远双脚一磕马蹬,胯下坐骑不疾不徐的向前走去。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寂静无声的骡马市大街上远远传了出去。五虎山庄众人见大庄主傲然前行,顿时勇气大增,也随后跟了上去。
燕独飞与厉秋风走在队伍中间,厉秋风道:“余长远不愧是五虎山庄的大庄主,这份威势别人便装不上来。”
燕独飞嘿嘿笑道:“色厉内荏罢了,我敢打赌,这老小子此刻心里定然是七上八下。”
厉秋风微微一笑,道:“依燕兄看来,若是有敌人伏击,会是什么人?”
燕独飞道:“哪有人会把一条大街清空了来伏击?这明摆着是请君入瓮!通州城是京城门户,驻有重兵。武林中有哪一个门派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通州城最热门的一条大街给清空了?通州城的驻军只管漕运,城中的治安是顺天府衙门管辖。那些捕快衙役吓唬一下百姓还行,要想与五虎山庄为敌,那是想都别想。”
燕独飞说到此处,看了厉秋风一眼,道:“若是愚兄猜的不错,站在前面的,要么是东厂,要么是锦衣卫。只怕厉兄弟一会儿便会遇到老朋友。”
一行人走了半柱香工夫,已然到了骡马市大街的中部。便在此时,余长远突然勒马停住了脚步,他一停住,整个队伍立时也停了下来。
但见前方数十步外的大街中央,赫然坐了一个人。
这人身穿大红飞鱼服,胸前绣有大飞鱼纹,两肩部绣有小飞鱼纹。下裳中间绣飞鱼纹,两侧绣小飞鱼纹,前后有数褶。头戴纱冠,面色苍白,一双细目似睁似闭,颏下短髯。坐在一张红木长椅上,双足分开,左手抚膝,右手扶着一柄长剑。
这柄长剑与江湖中人所用的长剑颇有不同。剑鞘呈乌黑色,剑柄长得出奇,差不多有五寸多长,看上去分外诡异。
整条长街仍然是空空荡荡,更显得此人高大威猛。
余长远怔了一怔,急忙滚鞍下马,疾趋进前,直到距离那人十几步远的地方才停下,躬身施礼道:“想不到大人竟然来到通州,小人未曾迎候,还请大人恕罪!”
五虎山庄其余四位庄主也急忙下马,抢前几步,躬身施礼,连头都不敢抬。
燕独飞和厉秋风也跳下马来,站在众庄丁中间。燕独飞见那人身穿的飞鱼服上所绘的飞鱼头上有两只角,知道这并非是普通的飞鱼服,乃是锦衣卫中最高品级官员才能穿着的蟒衣。这种蟒衣须得由皇帝赏赐才能穿着,否则便是大逆不道,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燕独飞低声问道:“厉兄弟,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