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撑着伞,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万剑墓整体是个盆地,就如梯田,层层向下。
越向下,离中心就越近。
此际秦歌醉意绵绵,并不知道远处有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丢了魂,撑着伞一层接一层的往下跳,也不在意那些山到底有多高,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他所害怕的东西,又好像是在追逐什么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
时间过去很久。
秦歌停止前进,他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剑灵儿告诉他,并没有在万剑墓发现斩仙剑。
“灵儿,你告诉我,那到底是把怎样的剑?”
“那是一把斩仙的剑。”
秦歌无力的坐在地上,浑身松垮垮的,像是被抽空力气,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油纸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人一喝醉就会矫情,心里关着的那些东西会跑出来。自从来到这里,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或许可以说成是心痛。”
“可是我为什么会心痛?凭什么让我心痛?她凭什么?”
剑灵儿安静少许,说道:“或许是因为,主人你还爱她吧。”
秦歌自嘲的笑道:“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她留下的剑意,我看到每一把剑,就好像是看到她的身影。”
“她是故意的,是故意留给我的。”
“也对,我还忘不掉她,可能还爱她,我骗不了自己的内心。我一直都在刻意的逃避,可是越逃避,她反而离我更近。”
“任玉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歌缓缓闭上眼睛。
昨晚喝的酒,直到现在劲儿还在,心里痛痛的,脑袋晕晕的,眼皮沉沉的,但秦歌在闭上眼睛之后却并没有睡去,因为脖子上很凉。
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凉得就跟冰一样。
但再冰也没有那双眼神冰。
“我是来杀你。”
秦歌没有睁眼,“你是谁?”
“白子羽。”
秦歌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前的那位白衣少年,“有所耳闻,外界对你的评价很高,诗剑双绝白子羽,年纪轻轻就达到御气丹境,是个少有的天才。”
白子羽说道:“世上最不差的就是天才,能在天才中脱颖而出的,才是真正的天才。”
“因为什么杀我?”
“很多人想要杀你,是因为你跟步知舞走得太近。”
“所以你也是?”
白子羽:“你喜欢她?”
秦歌:“我连我和她的孩子名字都已想好。”
“那你就去死。”
“你的剑已在我的脖子上,为何还不动手?”
白子羽说道:“因为我不确定我的剑有你快,我也不确定,用我的命,就能换掉你的命。”
秦歌问道:“那我们就这样僵着不动?”
事实上,秦歌已经发动魂斩模式,但正如白子羽所担心的那样,他不敢断定是魂斩的速度快还是白子羽的剑快,毕竟白子羽的剑正架在他脖子上。
白子羽怕不怕死秦歌不知道,但秦歌知道自己很怕死,所以他不敢赌他和白子羽谁出手更快,因为那是在赌命,秦歌不喜欢赌命,那么就只能僵着,看谁先露出破绽。
虽然白子羽不知道秦歌有魂斩模式,亦无法察觉到秦歌的魂体,但是他能感受到危险,好像身旁正站着一个死神,一个看不见的死神。
“那么,就僵着。”
……
天上玄玉宫,十二楼五城。
中州大地,玄玉宫在天上,其下分为五城十二楼。
凌烟楼,便是十二楼之一。
自任玉虹接任宗主之位后,前宗主孔让梨便退至凌烟楼。
名义上,他是隐居在此,但很多人都知道,他其实是被软禁,被夺权。
“自任玉虹一夜惊起天波澜,想必当今世上亦是无人能出其右。”楼台处,碧波前,烟雾寥寥,孔让梨负手而立,须发轻扬,微笑说道:“那一晚的奇观,旷古烁今,我见过。”
一位白袍老者慢步而来,“乱京华,红袖魂,星光白刃狂,浊酒不醉人,悲歌渡孤魂……这五把上古灵剑,她没有带走。”
“因为她带不走。”
白袍老者举起手里的酒杯,半眯着眼睛,悠悠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真是好诗。”
“确实是好诗。”孔让梨感慨道:“只是可惜,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写出这般的千古名句。”
白袍老者:“宗主您认为,皇朝的白子羽,真能杀他?”
“白子羽或许不行,但是我行。”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皇朝为何会对秦歌出手?再怎么说,秦歌毕竟是中州人,在这节骨眼上,皇朝的手为何还会伸这么远?”
孔让梨看看白袍老者,“以二长老的才智,难道会猜不到?”
白袍老者:“据我打探到的情报所知,任玉虹是打算将步知舞嫁给皇朝的那位太子爷。”
“玄剑道宗的天才少女,嫁给皇朝的太子爷,这不失为一段佳话,皇朝与中州的百姓,都很乐意这样的联姻。”
白袍老者:“所以秦歌的出现,让皇朝那边动了杀心,因为他跟步知舞走得太近,甚至据传闻说这两人是情投意合。”
孔让梨轻轻叹道:“人言可畏啊。”
“皇朝那边担心圣灵体质的步知舞会被秦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破身,偏偏又没人管的了现在的步知舞,所以只能从秦歌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