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户部告诉朕,国库空虚,连云南川贵的粮饷朝廷都无法供应,只能加派地方。
就如张师傅所说,朕等三十年,其他人能等吗?
再来一次广东战事,国家怎么办?锦衣卫告诉朕,顺天府清理京城流民,粉饰太平,原来太平是这样来的?”
张四维急了。
“国家艰难,不更应该求稳吗?”
“历代都在求稳,所以变法都失败了,如今轮到了朕这里,朕还能怎么求稳呢?
朕也想求稳,惧的就是求稳不得。”
“如今天下不稳,这也是陛下所求?”
朱翊钧又听到了张四维的大逆不道之语,也没有生气,淡淡的说了句。
“起码,朕和张公努力了。”
张四维长叹一声,说服不了皇帝,内心忧愁。
文华殿安静了下来。
虽然事情都交给了内阁,交给了张居正。
就像历史上的,张居正非相,实相矣。
但是奏疏还是要看的,不管是从学政还是其他方面来说,皇帝都必须如此做。
“奴婢以为张师傅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李现在一旁伺候,小声说道。
朱翊钧点点头,没有理会。
换做旁人,朱翊钧可能会考虑换个人了,但是李现伺候他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有,随他唠叨去吧。
也做不到在像几年前那般惩罚他。
李现见皇爷不说话,知道皇爷反感,也不再继续多嘴。
什么叫做反对?这就叫做文武大臣皆反。
朱翊钧哪怕躲在宫殿之中,耳边每日都是反对变法的声音,而天下的确也反对。
没有显示条告诉他,自己的坚持是不是对的。
历史也不行了。
这些年自己做的事太多,如何再照搬历史呢。
京门重地
远处的事情,朱翊钧可以视而不见,顺天府的事,天子眼前卫所士兵闹事,朱翊钧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而朱翊钧承受的压力,张居正只能说更大。
张居正看到应天府抚按派来的急件,详细告知,因为当地丝绢加派过甚。
休,婺,祁,黟,绩五县百姓聚众闹事,生员声援,胁迫官员逼其申豁,等于作乱。
“就到了如此地步?”张居正神色憔悴。
户部官文闻言,上前告知,“一分朝廷用,一分地方用,一分奖赏士兵用,一分陛下立八卫用,一分各地藩王文武大臣用。”
人多是商量不出来事情的,众人七嘴八舌,说的全部是怨言。
张居正挥退众人,独自看着舆图,看着户部册。
加派的事,是结合了实情的,各地是分而摊之,因不至于闹到于此,今年各地重中之重,乃清缴历年积欠。
张居正明悟,根子应该出在这上面。
生员。
“去查清楚,闹事的生员到底是谁领的头,有哪些人参加。”
“张公欲动生员乎?”
“吾只动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