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形成一个现象,流寇所致,州县与小寨子纷纷遭殃,留下大豪强更在乡野间屹立。
见李过恼怒,边上的王龙就嘻笑道:“李过兄弟何必生气,这情形不是早意料到吗?能借到粮最好,借不到粮,我们军中的粮草,也足够半月之食。区区一个小县城,三五天,最多十天也就攻下了,介时就有粮草补充了。”
见是王龙说话,李过脸上挤出笑容,他哈哈大笑道:“王龙兄弟说得不错,我们一万五千人大军,区区一个小县城,确实没什么攻不下的道理。”
王龙又嘻笑道:“一只虎出马,区区乡勇,肯定是望风而逃。就不知破城后,有什么标致的小娘子。也不知这睢宁的小娘子,又跟灵璧的小娘子有什么不同?哈哈……”
他嘻笑着,举止轻浮夸张,似乎此战是去游山玩水一样。
他身后的李汝桂等部将一样大笑。
李过脸上闪过嫌恶,随后又消失不见,老实说闯营各人对罗汝才阵营都非常看不过眼,酒色之徒耳!哪象他们,老婆孩子说杀就杀,这才是干大事的人。
不过此时李闯曹操汇成联军,相须若左右手,正处于蜜月期,罗汝才此时兵力更非常可观,“有马兵五哨,每哨三千,步兵三四万,并厮养不下四五十万。”
此次东进攻掠队伍,李过、袁宗第、王龙三人合兵马队五千,步卒二万,这内中王龙麾下就有马队二千,步卒五千,仰仗之处颇多。
此时东北上攻打睢宁,王龙也带来马队一千,步卒二千,李过心中再是嫌恶,明面上精诚团结态度还是要做出来,否则王龙回去告状,怕闯王那边不好交待。
他们合兵北上报复,就共有精骑马队二千,步卒四千,作为辅兵的厮养队伍四千,又驱赶饥民五千人填壕挖土,就共有人马一万五千人,号称三万,可称浩浩荡荡。
谢君友大败而归时,正是李过、袁宗第等人打下灵璧县城不久时。
谢君友领精骑马队一千人北上,都是精锐,并厮养还高达一千八百人,寻常的县城,衙役民壮一二百人,驱赶一些壮丁上城,最多千多人,还要防守四门。
这样的兵力,再随便裹胁些饥民,人数几千上万,老实说寻常的县城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攻下。但他们大败而归了,跑回的人马不到三百人,还是在野外被伏击惨败。
此时流寇正猖狂之时,岂能不报复?
闻听谢君友诉说当时经历,李过等人又岂能不好奇?
那睢宁乡勇使用的火器颇为奇怪,依谢君友等人事后回想,可能是使用后膛装填的掣雷铳类,就让李过等人更好奇了。
闯营中因为投降的官兵太多,军中的火器手自然猛增,他们使用的多是前膛装填的鸟铳,若佛郎机一样后膛装填的掣雷铳不是没有。但粗糙简陋,火气经常会外泄出来,造成使用人员的伤亡。
只有些人自己改造,偶尔军中一些人使用,但形不成规模。
那睢宁乡勇却大规模使用后膛枪,李过此人年轻气盛,对很多事物也充满好奇,就极力主张前来报复,顺便见识见识。
罗汝才外甥王龙一样好奇,也跟着来。
袁宗第深沉稳重,素来主张将不因怒兴兵,那睢宁一个小地方,骨头又硬,在他看来没什么好打的。
大军就算所向披靡,失败一两次也没什么。
但李过等人极力主张报复,他劝阻不住,也就罢了。不过他为人持重狡诈,东进主力仍留在宿州灵璧,特别留守重将,对宿州城围攻不停,二万五千战兵——现在二万四了,亦只出动六千人。
虽说如此,并厮养,并饥民,他们报复人马也达到一万五千人,需要粮草非常庞大。
他们前来,还有约马骡四千匹,差不多吃的粮草也与人丁差不多,这人吃马嚼,一天消耗的粮草就在三百多石,众人准备了半个月的粮草,就近乎五千石。
好在大军北上,四处“借”粮,也借到了粮草一千多石,算是供给充足了。
大军从灵璧出发,步卒拖累速度,一路还要搜索各地,防止再次中伏,走了两天,才终于离睢宁县城不远,眼见此处地势不错,李过等人就在此驻马观望。
望着浩荡的队伍,各贼眼中都现出意气风发的神情,似乎进入崇祯十五年来,大军每战,皆战无不胜。
袁宗第单手持着缰绳,望着源源不断北上的队伍,眼中现出沉思。
目前为止,睢宁乡勇路途设伏的可能已经排除。
哨骑来报,睢宁城的东南北三面不好打,西门外可以排兵布阵,但那睢宁县的乡勇似乎准备依城而战,在城外挖掘壕沟,修建土墙,城墙上似乎也有端倪。
他们摆出一副打硬仗的架式,与沿途遇到的州县大相径庭。
己方哨探对他们防务还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因为若是逼近,就会遭受他们火铳轰击,哨骑驱赶。
特别他们哨骑,马上手铳犀利非常,己方骁骑会骑射的,对上他们火器,都是完全落于下风。
他们还一人三马,跑得非常快,己方很多情形被他们哨探去,然后见势不妙,就绝尘而去。
想起他们犀利的哨骑,袁宗第眼中现出谨慎,这伙乡勇,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