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人。当时担任仆射的苏威,在一个极意外的机会中,碰巧得到了这面古镜,知道此乃不凡之古物,亦是十分高兴,对其爱不释手,遂将它好生珍藏起来。不曾想,仅仅过了几天,那柜里就发出象雷鸣一样的声音,宛如有鬼物在哭嚎。一家人都十分惊骇,遂打开藏柜,发现这雷鸣般的鬼哭之声,竟是这面古镜发出,而且古镜的边缘,竟然隐隐有渗血之状。”
“啊?竟有这般故事?”
“是啊,胡僧见众人骇怖,遂继续言道,说这古镜出现了这般异状之后,没过两天,仆射苏威的儿子苏夔,就忽然暴病身死,让苏威顿是悲痛欲绝。再往后,苏威家中日渐败落,诸事不顺,最终因为违逆了隋炀帝,被解除官职,削去爵位,贬为庶民。而这面镜子亦就此失落,再无音信,不知去了哪里。”
“啧啧……竟有这等事情。那,那后来呢?那家主听了这故事,可将古镜交给胡僧了么?”客商乙又急急问道。
客商甲摇头道:“这般难得之宝物,怎么可能轻易予人!那家主听完胡僧的讲述,非但不听其言,反而厉声喝骂,说他满口胡沁,惑乱人心,随即令手下奴仆,将其赶出家门。而那胡僧见众人来赶,遂长叹一声,作了一个偈子。”
“什么偈子?”
“人心自不足,古镜出妖物。化厉布京西,何日方可除。喂,你懂此偈是何意么?”客商甲故作高深之状,捋须言完,
客商乙急了:“这偈子到底是何意啊?你倒是快说一说啊。”
“这偈子么,说的是呀,这古镜之中其实是藏了妖物,现在快要化形而出了。而此物一出来,整个京西凤翔一带,只怕就要遭难了。而且呢,这妖物一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除去呢。”
“啊!这么可怕么……”
见客商乙一脸骇然,那客商甲的目光,却绕过了他,忽地转向那静默旁听的李夔。
李夔回给他一个平静而亲切的笑容。
他向来是个无神论者,对于这种神神鬼鬼怪力乱神的故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他看来,都不过是有人故作玄虚,刻意搞出来的骗人的把戏。
归根到底,不过是有人意欲用这般装神弄鬼的手段,来为自己谋取利益罢了。
只不过,现在的他却并不想细究真假,只是一脸平静地听着,听这客商甲继续讲这个神神叨叨的故事。
毕竟,吃饮之时,还能有人在一旁讲故事来佐餐,倒亦甚是不错。
客商甲回过头来,继续道:“这胡僧说完偈子,便自行出门而去,众人皆是不忿,犹欲追上他去细究其故。却没想到,那胡僧行走极快,眼见重三步两步之间,就没入了人群,竟是径自消失,再也找寻不到。而后来的几天,这家人可就出大事了。”
客商乙瞪大眼睛:“什么大事?”
“因为几天后,这面古镜,同样在藏柜里不时发出怪声。而这位家主的儿子,竟然是忽地发狂,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杀亲父,随及自尽身亡!”
“啊……”
“更可怪的是,众人后来为了泄愤,打算砸了那面古镜时,这面镜子,竟在柜子中凭空消失了。”
说到这里,客商甲长长一叹,又低声言道:“你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么?非也。就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整个凤翔府内,竟有多处地方开始传开了有镜妖附体,杀伤人命之事。看起来,这镜妖自从化形离了古镜,正在凤翔之地到处兴风作浪,伤害人命哩!唉,这般传说,倒是骇人得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