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吠叫了几声,又呜咽的萎靡在地上。
赵姨娘四处瞅了瞅,见无人后推了推假山,假山下面露出一道幽暗的阶梯。
她拿出火折子,将蜡台的灯火点亮。
里面的景象尽皆呈现了开来。
大约是修在假山旁的莲池底下。
阔约五步大小的窄小溶洞,仅能容纳两三人,有些逼仄,洞顶则修有一层铁板,防止渗水。
直入眼前的却是一道铁门,陈留堂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然后摸出钥匙开了锁。
铁门打开后,堆积满满的......尸骨。
尸骨有旧有新,旧的已经半埋在泥土中,估计因为流了太多鲜血,泥土都是褐红色的,还有一具新的尸体,脖颈血肉裂开,白森森的胫骨露出,眼睛暴出,似乎死不瞑目。
是个丫鬟的尸体,他昨夜在陈英豪房间里见过。
浅笑晏晏,青春美丽。
他眼睛一缩,在尸骨角落瞅见了一个大木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有着堆砌满满的金银,还有些珠宝陶瓷,有两把含鞘宝剑悬挂在剑架上。
“姨娘怎么回事?”陈留堂离着赵姨娘,向后退了一步。
赵姨娘咯咯一笑,舌头舔了舔嘴唇,目露凶光,那张白皙的人皮猛地皱缩,又崩碎,化为齑粉,像是皮屑一样落在地上,“你说呢?大公子!”
她歪了歪脖子,脸上的人皮彻底开裂,眼珠子滚在地上,露出了本来样貌。
如百年老树一样干枯裂开的树皮,裂纹里面竟是鲜红的血肉,肉肌上褐色的经脉颤巍巍的,如冻豆腐一样,朱唇还是樱桃小嘴,但已经化成如鲸鲨细碎的牙齿,格外细密。
“你是那两颗槐树中的哪一个?”陈留堂突然想起突然移位的槐树。
昨天晚上他就有所怀疑,陈英豪本就病重,何故又放招阴气的槐树在身边。
嫌死的不够快吗?
现在疑虑尽解。
“大公子很是聪明啊,让你猜到了。”赵姨娘微微讶然,然后从袖口冒出两股树藤,藤条迅猛生长,很快充斥了整个溶洞。
陈留堂避无可避,被赵姨娘的藤条捆绑在半空。
赵姨娘并不着急吃他,幽幽一叹,“五十年前你们陈家还是佃农,你爷爷在树下对我承诺,若是有一朝富贵,锦衣而归,定然对我明媒正娶,
可是我在村头盼望了三十年,等到终老,也没等到他回来,我不甘心,就算魂飞魄散也要等他回来。
魂魄附在了那颗我们共同种下的槐树,
三年后,
他回来了,
砍了树,
人挪活,树挪死,他狠心到连最后一丝生机也不肯给我!”
“然后呢?”陈留堂不想听这些老掉牙的故事,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藤蔓顽强,如钢链一般,纹丝不动。
“然后我吃了他啊!没看到那里有两颗古槐吗?”赵姨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摆了摆手,“别想动了,再动也没用,与其浪费气力,不如听你奶奶我讲讲故事。”
“奶奶?”陈留堂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