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严卿无意间询问有关另一个让人头疼的势力——伞门。
“和茶舍总部的明牌不一样,伞门走得是另一个极端,这么多年以来,没人知道伞门总部到底位于什么地方。”
“连你们二位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
花似霰抿嘴摇头。
严卿看向求敌,求敌叹了口气道:“诸国也无消息,据推测,伞门成立的时间和茶舍差不多,但其保密性做得极好,即便我们曾经抓到过一些伞门的人也无法探知更多消息!”
“那伞门到底想干嘛?”
严卿问。
“未知。”
花似霰芳春轻吐,一张朱颜严肃而凝重,“事实上,连伞门的手下们也不知道。恐怕唯一知道此事的就是伞门之主了。”
“伞门之主是谁?”
“未知。”
浊鸣又回答了这个词,“世间皆知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却对其身份几乎一无所知。”
严卿皱眉:“几乎?”
求敌解释:“既然能推测出来伞门和茶舍几乎同一时间段建立,那么伞门之主的身份应当在一个可确定的范围内。”
“即,”
“那个时期的某一个强者,有着通天手段,否则也不可能遮掩千万年而不得而知!”
通天手段?
严卿脑海中立即跃入一个人。
“恕帝?”
“不可能!”
浊鸣一口咬定,“有太多的人亲眼看见恕帝追求更强力量,于茫茫的日光中陨落,恕帝已亡,这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他那般人物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帝国破灭?”
花似霰也笃定道:“以恕帝对天恕帝国的感情和执念,若是活着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也对。”
严卿想起了交给刘凡波的恕帝万引残片,恕帝再强也远远到达不了脱胎换骨的境界。
那起码得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
“那还有谁?”
求敌思索片刻,回答:“恕帝之下天恕帝国最强的便是五虎将了,排名第一的那位也许有可能。”
“其次,”
“焉穹王。”
“能够召唤魔妖,拥有这种手段的人物或许能金蝉脱壳也说不定,建立伞门这样的组织也有可能。”
“还有,”
“永冬女皇,遮静,这位恕帝之后的又一位强大帝王,率领永冬称霸一时,一个可以佐证的事实是:永冬之战后没人找见她的尸体,事实证明,她并未陨落。”
“……”
求敌一个个说着,这些都是诸国多年以来整理出来的绝密资料,要搁以前他绝对不会对严卿讲。
现在不一样了。
严卿有资格听。
严卿一边听,一边心中震撼,无论伞门之主是谁,绝对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而对方的目的也绝对会惊爆世间,给原本就惊涛骇浪的盾牌臂带来极大的X因素!
边想着,饮茶星到了。
这是一颗一半黑暗,一半金芒的星球,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哪怕和冬星相比也显得有些袖珍。
“这真的是茶舍总部所在吗?”
严卿表示怀疑。
“如假包换!”
求敌三人面色微沉,皆感受到了身体和心里压力,没人敢小觑这样一座小星球。
嗖。
一个人影忽然显现,他望着几人,不冷不热地问:“几位不请自来有何要事?”
求敌负手郑重介绍道:“这位是新永冬之主,诸国共奉的盾牌之主,严卿严天帝!”
那人语气平淡,不卑不亢:“茶舍眼中世人平等,天帝也罢,平民也罢,一视同仁。”
你家茶舍跟反沙殿怎么这么像?
严卿腹诽,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微微拱手:“我来找贵舍舍主有要事相商,还请通报。”
“稍等。”
那人消失。
花似霰轻笑着说:“区区一个皇级敢如此傲慢,这就是茶舍,把我们压根不放在眼里。”
很快。
那人又回来了,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入星!”
“好!”
严卿四人通行,穿过大气层,还未着陆就看见三人早早地等候,其中两人严卿认识,超凡脱俗的青女,以及一身飘逸白衣,俊朗清秀的牧惊晨。
还有一位眼上长着黑色胎记之类的老者。
再次见到严卿。
牧惊晨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掀起波澜,想起了之前在归一星被严卿击败的场景。
那是他出道以来遭受的唯一挫折,也是最大挫折。
作为茶舍舍主的亲传弟子,牧惊晨哪能甘心,哪能不想一雪前耻,为他也为茶舍。
因此,自那之后他便潜心闭关修炼,到了现在到达王级万步,实力已接近超一!
现在正是机会。
“严卿!”
牧惊晨低喝一声,拔出那把断剑,气势爆发,“之前我败了,这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空气安静下来。
所有人就那么望着他,可怜,无语,错愕。
“咳,”
胎记老者轻咳一声,对严卿几人拱拱手:“天帝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前倨而后恭,茶舍还有点眼色。
求敌三人心想。
进茶舍压力大是一回事,但他们好歹是盾牌臂顶级存在,超九、超十的人物岂会真的怕?
“您是?”
严卿对礼。
胎记老者自我介绍:“老朽是我茶舍六舍老,完沛!”
“哦,幸会幸会,贵舍舍主呢?我实在有要事相商,可否能速速带我去见?”
两人正说着,感到自己被无视,牧惊晨胸中一股怒火燃烧,冷喝一声:“严卿,你没听见吗?我要再和你战一次!”
?
结果众人又向他投去了那种眼神。
一旁。
青女扯了扯牧惊晨的衣角传音道:“牧大哥,现在的严卿已不是你的对付的了的,算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牧惊晨不悦地瞅了她一眼,他王级了,实力逼近超皇级,正意气风发,摩拳擦掌呢。
青女再次传音:“牧大哥,你一直闭关有些消息你不知道,严卿成长速度恐怖,现在境界已到达皇级,实力则在超五以上!”
???
牧惊晨瞠目结舌,看了看青女,看向完沛,又看向求敌等人,最后视线落在严卿身上。
“不可能!”
他几乎是尖叫出来。
开什么玩笑。
这才多久,他得益于茶舍的资源和自己的天赋才进阶王级,实力勉强触及超皇级。
你告诉我之前跟我至多六四开的人实力都在超五之上了?不带这么扯淡的,好不好!
完沛以命令的口吻道:“青女,带牧惊晨下去!”
“是!”
青女赶紧拉着牧惊晨走,牧惊晨哪里肯,紧紧地盯着严卿,握断剑的手指嵌出血来。
“放开!我不走!”
他猛地一用力将青女甩开,像一头原本温顺写意的牛忽然发狂一样,将气势提高到最强。
“严卿!我早盼着这一天,既然你主动来饮茶星,却又畏畏缩缩,难道怕被我打败吗!”
对面。
严卿目光平淡,迈开步子随意走了过去,求敌三人跟上,完沛摇摇头也追了上去。
乓。
断剑掉落,牧惊晨啪嗒一声双腿归地,再去看他,满脸煞白,冷汗连连,虚弱无力。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旁边。
青女收回望着严卿背影的目光,深吸了口气,回答:“牧大哥,你这是被他那隐隐测露的气势给吓住了!”
咕咚。
牧惊晨到了这会儿才狠狠咽了口唾沫,身躯一震,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趴倒在地。
一座典雅精致的大厅内。
严卿坐着品茶,不得不说,茶舍在茶艺这方面要吊打其他地方完全没问题,茶味浓香,又不会让人感到甜腻,还同时有镇静效果,严卿的心一下子舒缓安静下来。
而求敌、花似霰和浊鸣三人则只站在他后面,没有要坐下,更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这让完沛大为惊讶,尽管他已通过渠道得知了那日发生在冬星的事,但这三位一个超九,两个超十,强得一比,现在却甘愿站着,这让完沛惊叹于严卿的手段与个人魅力。
也让他感受到一丝压力。
“怎么说?”
严卿品了几口茶问。
对面。
完沛笑了笑,回复道:“天帝来得不巧,舍主正好有事出去了,恐怕得一阵才能回来。”
“一阵子是多久?”
“不好说,”
完沛笑着摇头,“舍主的行踪飘忽不定,盾牌臂那么大,他想去哪就去哪,想回就回,哪能是我能过问的啊。”
严卿又问:“那能联系上他吗?”
“按理说可以,可我刚才联系了下无法接通,想必舍主正在忙着一件隐秘要事。”
严卿往后一靠:“那我在这等。”
完沛笑着亲自斟了杯茶奉上,又坐了回去:“依我看天帝要不先回去,等舍主一回来我立即通知你,也不耽搁你的时间么。”
“没事,我现在闲时间多,等等也无妨。”
严卿坚持。
“好吧。”
完沛打了个手势,两个长相标致的侍女躬身,“天帝,有什么事你吩咐她二人,舍里还有点公务要我处理,我先告辞了。”
“你忙吧。”
严卿抬抬下巴。
就这样。
一天。
两天。
三天。
十天。
整整十天,严卿在大厅里坐了十天,茶舍舍主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有些失去耐心了。
“教主,这明显是人家不想见,找了个说辞,我们回去吧!”
花似霰直言。
“唉。”
求敌叹了口气,“八成是这样,茶舍舍主知道你来的目的,不想直接拒绝,因此才这样。”
这点其实他们早都看出来了,严卿也是,但他还是愿意等等,说不定想错了呢?
现在看来没错。
那独拙就是不想见他。
既然这样……
严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望外走,两个侍女总算松了口气,伺候了十天她们都烦了。
“诶,天帝这就要走吗?”
刚一出门,完沛迎了过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那您先回去,等舍主一回来我就通知您!”
严卿没理会,只抬头看天,天空白云和黑云交织,恰如这颗一半黑一半金的星球一样。
“不要让人干预我。”
他说。
下一刻。
冲天而起。
等再去看时,整片天空被灰色火焰点燃,一眼望不到头,严卿整个人沐浴八极之火,熊熊燃烧。
咻!
然后他猛然冲下,率领无尽的灰色火焰势不可挡地轰击而下,生生要将饮茶星点了!
“你干什么!”
完沛大惊失色,刚要拔地而起阻拦,结果浊鸣的一把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身前将他压制。
此时。
从外面看去,整个饮茶星如一颗巨大的火球燃烧星空,星民们都吓傻了,瑟瑟发抖。
嗖嗖嗖。
一个个茶舍强者出现,凌空而立。
某间小屋内。
一个身影站在窗前往外一瞥,无奈摇头:“年轻人就是火气大,他么连我茶舍都敢烧!”
……
严卿浴火当空,左右有花似霰和求敌二人保护,与一众茶舍强者对峙,剑拔弩张。
老实说。
求敌三人也吓傻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严卿会这么暴躁,一言不合要把饮茶星点了。
一定是疯了!
这也能点?
此刻。
别看三人一个比一个装得冷酷,实则内心慌的一比,冷汗都冒出来了,生怕出大事。
“严卿,你活的不耐烦了,在外面放肆也就罢了,敢来我茶舍闹事?找死吗?”
一个强大的舍老开口。
严卿不语。
就在此时,下方,六舍老完沛连忙扯着嗓子道:“天帝!舍主回来了!邀你去无园!”
“哦。”
严卿轻吐了口气,望着一众发飙的茶舍强者:“我就知道他要回来,所以提前弄些烟火欢迎!”
……
“你管那叫烟火?”
无园中,独拙一边散步,一边质问,手里拿着饲料不时丢进池子里,水波荡漾,鱼儿来食。
严卿观察着这位茶舍舍主。
中等身材,身穿一件暗绿长袍,长发飘飘,嘴边干净整洁,依稀能看见刮胡子的痕迹。
看起来30岁出头,脸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眼狭长,英俊懒散,哪像什么茶舍之主。
更不要提杀妻弑子!
半天,严卿才缓过神来,解释道:“独舍主是谁,盾牌臂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就该用这种排场!”
“行了,”
独拙停下脚步,转过身,“你的来意我知道,但恕我无能为力,茶舍有茶舍的规矩。”
见他这样,严卿也就开门见山,直言不讳:“独舍主难道忘了,你还欠我个人情!”
当日在归一星,他几乎就要斩杀牧惊晨,被独拙阻拦,独拙留言欠他一个人情。
“对了,您是茶舍之主独拙吗?抱歉,我实在心存这样一个巨大的疑惑,没有他意!”
听罢。
独拙抬头望天,一个他的巨大虚影投射在苍穹之下,那虚影环视四方,问:“我是谁?”
“舍主!”
“舍主!”
“舍主!”
一道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饮茶星的人纳闷儿,他们家舍主干嘛?明知故问啊。
然后虚影消失,大家摸不着头脑。
无园。
严卿怔了怔,心想我问问而已,还有,你怎么用这么朴实无华的法子,来点逼格好么?
独拙又朝池塘丢了丢饲料:“那个人情可以还,但在这件事上没商量,要不你现在去把牧惊晨杀了去,咱俩两清。”
???
你这么卖徒弟啊。
严卿无语,他杀牧惊晨干嘛,一个王级万步有个鸟用。
“就不能通融通融吗?等我把永冬彻底安定下来再说,不然永冬的工作我没法展开!”
“不能。”
“真的不能?”
“真的不能。”
独拙随意说着,语气轻描淡写,不容商量,“一旦开了永冬这个口子,诸国都找我通融,我茶舍的工作到时如何展开?”
严卿忽然敛容,低沉道:“给我个面子!”
?
独拙斜眼瞅了下他:“你纵火焚烧饮茶星,我没有绳之以法一掌毙了已是天大的面子。”
“不够!”
严卿上前,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饲料也学着喂,“你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的面子意味着什么。”
“什么?”
独拙两手空空如也,就那么放着。
严卿将饲料随手一洒,哗啦一声全掉入水里:“意味着即使是神也得给,何况是你?你有多强?有仙级吗?”
独拙摇头:“半仙吧。”
!!!!!
严卿顿时头皮发麻,差点掉进池塘,他做了个深呼吸,哂笑了下。
“那就更差得远了,你也许没搞清楚,我其实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他一脸云淡风轻,望着天际,“十天,你只有十天的时间将所有茶舍的人手撤出永冬,十天一到,勿谓言之不预也!”
空中有几只白鸽飞过,发出一阵嗡鸣声。
独拙愣了片刻,他眨眨眼说:“我怎么感觉你在威胁我?威胁让诸国胆寒的茶舍?”
“没有,”
严卿否认,“我是在让你给我一个面子。”
“那你起码得证明你值这个面子,不是么?”
“我会证明的,记住,你只有十天。”
留下这句话,严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独拙,这位茶舍舍主,半仙级存在有些怀疑人生。
心想你不是来求我办事的吗?怎么搞得比我还要吊?好像是我求你办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