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从镇北王府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这门差事可实在是太不好做了,难怪魏帝对燕璟如此忌惮,一个臣子,气场甚至比魏帝这个一国之君还要强大,再加上魏帝本身便生性多疑,不提防着他才是有鬼了。
刚走到养心殿门口,还没进去,便听见里头传来了哭诉声。
“陛下宽厚,也不晓得老太婆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叫他不高兴的事儿,昨日他大婚,那场面闹得满城轰动,承儿是他的亲兄长他也不请,连我这个做祖母的,不仅没有收到请帖,而且他竟还派了侍卫堵在侯府门口,口气非常大地不准我们迈出半步,还说若是我们敢去出席婚宴,便叫老太婆我人头落地,陛下您听听啊,他这才刚封了亲王多久,便连我这个亲祖母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他与苏家结亲,再加上手握兵权,将来还能将谁放在眼里?”
这话中的意思是,燕璟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在眼里,将来功高盖主了,还能敬重魏帝这个一国之君?
魏帝其实也是有所耳闻,燕璟之前还是世子的时候,就与侯府的人相处不融洽,自然也包括了燕老夫人。
昨日魏帝还特意问过燕老夫人怎么没在场,结果眼下倒是好,燕璟给出的解释,和燕老夫人的话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就算是不把燕璟叫过来问话,魏帝也完全相信这种事情的确是燕璟能够干得出来的。
不请燕老夫人过来主持婚礼也就算了,竟然还特意派了人过去堵门,不给人出来的机会,这就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若是今日不说教,将来怕是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震慑不住他了。
“镇北王实在是不像话,燕老夫人且喝杯茶消消火,朕定然会为你讨个公道。”
话刚说完,便听到外头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声音:“陛下,镇北王觐见。”
“让他进来吧。”
殿门推开,燕璟如同闲庭漫步一般,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行至殿中央,才单膝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魏帝故意没有叫燕璟起来,而是直接开口问他:“昨晚婚宴上,你同朕说燕老夫人没有出席婚宴,是因为她身子不适,但今日朕听到的可与你说的完全不同,你作何解释?”
燕璟却反问了一句:“陛下想要听到臣如何解释?”
魏帝脸色一沉,啪的一声拍在了龙椅上,“镇北王你好大的胆子,可知欺君乃是死罪?”
这一声呵斥,吓得旁边伺候的宫人纷纷吓得跪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但身为被责备的主角,燕璟却是依旧腰背挺直,不卑不亢地开口:“臣并未觉得掩饰家丑,乃是欺骗陛下。”
“家丑?你不请你的亲祖母主持婚宴,便是不忠不孝,这才是叫天下人耻笑的家丑,你还有脸说什么掩饰家丑,朕看你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晓你不敬长辈,无法无天!”
燕老夫人一听,一边拿着抹莫须有的眼泪,一边在后面煽风点火:“陛下,孙儿不孝,也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教导好,只是这孩子打小便性情冷漠,不论是对我这个祖母,还是府上的其他人,他若是实在不愿认我这个祖母,陛下您若是强行逼迫他,反而是叫人觉得是我这个做祖母的强人所难了。”
魏帝指着燕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听听,你如此苛待你的亲祖母,她一把年纪了这个时候都还想着为你说话,你所作所为,对得起她,对得起尸骨未寒的武平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