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这小丫头,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老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个不停。
而王中天一尘不染地站在一旁。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是王中天救的。
毕竟老金的模样,实在是太狼狈了。
朵朵的父亲老赵,激动地握住老金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老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老金摆了摆手:
“医者仁心,任何一名医者见到朵朵有危险,都会出手救人的。”
说话的时候,老金看了一眼王中天。
不知怎么的,王中天心里莫名地感到羞愧。
他似乎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当年他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机缘巧合拜入东垣派。
刚入门的他,在师父的监督之下,对着祖师爷的画像起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然而师父辞世之后,王中天远走他乡。
先是去了一趟国外,镀金之后回国。
在国内他颇受礼遇,上流社会的人们争相找他看病。
一开始王中天来者不拒,甚至分文不收。
但后来,欲望让他迷失了双眼。
他开始只给有钱人看病,而且不是普通人的有钱人,是有权有势的那种!
王中天的眼光越来越高,医术却从未进步过。
而今看到老金为了救人,狼狈得如同乞丐般的模样……
他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当年的师父和老金一样,不分有钱人或者没钱人,只分健康的人和患病的人。
医者仁心……
这四个字在王中天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
“师、师父,您怎么了?”王中天的徒弟问道。
王中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他径直走向老金,脸色十分不好看。
老金心里对王中天还有些防备,见到他朝自己走来,连忙将求救的眼神看向阎守一。
那小眼神好像在说:小阎,保护我!
阎守一赶紧上前,拦着王中天:“你想要做什么?”
王中天轻轻地推开了阎守一的手,随后,居然屈膝,直接跪在老金的面前!
老金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王中天的徒弟们,见到自己的师父下跪,顿时脸上无光。
要知道他们刚才还在一起嘲讽老金呢。
结果转眼自己的师父就对老金下跪了。
王中天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而是郑重地对老金说道:
“金秀前辈,在您的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师父的影子,想起了一些师父的教诲……医者仁心,你说的不错,我已经将这四个字忘了许久了,如今才终于想起来。”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喊前辈,一向厚脸皮的老金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尴尬地说道:“你能领悟也是好事,况且刚才你也出手帮忙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一名好大夫。”
“我受之有愧!”
王中天摇了摇头,说道:
“但从今往后,我会找回初心,不追求那些虚名,只做一名堂堂正正的东垣派古医!”
老金感慨道: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想必你们的东垣派的前辈们知道你的改变,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王中天再向老金三叩首,这才在老金的搀扶之下爬起来。
他站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们。
三名徒弟吓得瑟瑟发抖。
要知道王中天平日里对他们也十分严格,三人的医术也不算差。
但因为王中天自己的缘故,徒弟们潜移默化受到影响,才养成了眼高手低的性格。
好在王中天只是叹了口气,更多的是自责。
他说道:
“东垣派的古医,见到岐黄派的古医,必须行跪拜礼,我这个做师父的都跪了,你们还站着做什么?”
三名徒弟闻言,连忙跪地行礼,包括那名还在给朵朵输血的弟子。
老金的脸上,洋溢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古医。
不知从何时起,古医越来越高高在上。
似乎只有老金还坚守在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