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咯噔了一下:“若非阁下身边人,那便是朝廷内部有位高权重之人在通风报信……”
莫少言打断:“此话无凭无据不可乱说。”
“说都说了,还怕什么?”符羽猛然抓住了莫少言的手臂,“既然如此,那更不能放弃了,阁下查了半年,不死鸟计划只查了个眉目,就已经耸人听闻,若再涉及我要员,那我大瑨更是岌岌可危,眼下已经是内外交困,你要担起大任。”
莫少言听了少年这番热血言词,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此事牵涉太多,我一个戴罪之身,当初是圣上庇护,罪臣才能从天牢里出来办差,眼下又是圣上下令要拿我,罪臣唯有领命,才不负皇恩,实在不敢当‘大任’二字。”
“迂腐!”符羽指着他道,“难道你要宁愿负天下人,也不负皇恩?”
莫少言眼神中划过一丝诧异,素来知道这位皇子言谈行事狂妄大胆,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竟也敢张嘴就来?!
他稍微一愣,就听符羽接着追问道:“我且问你,瑨国百姓在你眼中竟比不上圣上一人?”
莫少言眯着眼,微微攥了攥拳头。
他自小家境贫寒,父亲劳累过度早早没了性命,母亲为此哭瞎了眼睛,他险些沦为乞丐。
也就是这一年,先帝设立“神童司”广纳天下神童,他以过目不忘之能被便服私访的知府发现,经由举荐,入得京城,通过层层考核进入神童司。此后,先帝便派人将他的母亲接入京城妥善安置,并派御医诊断给药,他心中只有感激。
西梁十年,他一心只有忠君报国,从来未曾有过符羽那样的狂妄想法。想到这里,他厉声道:“尊驾怎可有这种想法?这样的言论若叫外人听见了,可还有命活下去?”
符羽不以为然:“这你不必管,就算是当着圣上的面,我也敢说。”
莫少言知他此言无虚。
当今圣上共有四子,东宫太子和三皇子乃皇后所生,二皇子乃刘贵妃所生,唯独这四皇子,身份特殊,自小是在民间长大,圣上大概是觉得亏欠了这个儿子,所以对他十分宽容,屡屡犯错屡屡宽恕,大棒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非其他人能及。
符羽:“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听着便是,不管怎样,都给我撑下去,我会各方打点,想法子救你出来。”
莫少言沉默片刻,方问道:“别人都怀疑我被西梁策反,尊驾就这么信我?”
“不信!”符羽毫不犹豫道,“但你若能救我大瑨,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妨?”
他说完这番话,便往外走,走了两步停下,背对着莫少言,又恢复了不羁来:“喂,你可别感动啊,我这人从下在乡下长大,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原本长的好好的一块田里突然出现了几只蝗虫,真恨不得一鞋底拍死,我家老头子背后说过你,说你莫少言就是我大瑨的沙雀,沙雀你知道吧?这鸟专食蝗虫。”
莫少言听他这么称呼当今圣上,赶紧跪倒。
符羽闻听声音,回头看去,笑了:“你别不介意啊,我家老头子这是我们乡下不孝子的叫法,莫怪莫怪!他老人家定是遇到难处了,眼下蝗虫肆虐的时候,不然也不至于把你这沙雀给关进笼子里,好啦,我言尽如此,你心中明白就好啦!”说完挥了挥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