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从墓室里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但我隐约记得我出来的时候,姥姥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在一群人的搀扶下,进了墓室。
再然后就是一群白大褂围上来,往我的身上插满仪器,在后来的事就彻底记不清楚了。
其实我很想问问五叔,为什么明明就在眼前了,他却要放弃他苦苦寻找的东西,
很想问问胖子,为什么他一直要找的太上正乙法也许就在墓里,他也要跟着出来。
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对着冷冰冰的仪器、明晃晃的白炽灯,以及站在门外的五叔他们。
却什么都问不出口,我知道是因为我,他们才放弃了。
这让我心里有些欣慰,但更多却是愧疚,为了自己的弱小而愧疚。
等我从重症监护室被移出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知道自己并不是电影小说里的主角,能够像一个不死小强一样,不管被打倒多少次都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反派的面前。
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我会疼,会害怕,会感觉到无力,会死亡。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我被安排住进了独立的病房,应该是小林总他们的能量,才能给我安排这样的病房。
“小安,没事了就好。”五叔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笑了笑。
对于梅山下面的那个大墓的事,他只字不提。
我张了张口,五叔却好像猜到了我要问什么,他示意我先不要说话,然后缓缓地说道:“我答应过你,等你出来之后,我会把老李家的事都告诉你。”
我咬了咬嘴唇,想要拒绝,却有失去了这个勇气。
那天,五叔告诉了我一个关于老林家和老李家的故事,一段关于李长生的故事。
“我其实不是从小就被送走的,在我人生的前六年里,我一直跟四哥一块儿长大,四哥比我大了五岁,那时候你爷爷跟你奶奶农活比较忙,所以平时都是四哥照顾着我,俗话说长兄如父,其他几个哥哥的关爱我是没感受到,毕竟我出生的时候,他们也都大了,都离了家有了自己的事业。只有四哥是一直陪着我的。”
“后来再大一点,六岁那年生日,你爷爷给我煮了四个鸡蛋,那年头鸡蛋这东西还是挺金贵的,寻常的日子里根本就吃不到。那天夜里我吃了两个,偷偷塞给了四哥两个,结果四哥不要,还一直推给我说让我补身子。”
五叔提起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那是一种怀念美好的笑容。
他继续说道:“但是第二天,四哥上学去了,你奶奶红着眼睛出了家门,你爷爷就拿着他的老烟杆走到我面前,一脸沉重的表情,那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爷爷就问我,老五,你想不想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