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与顾有同朝为官多年,这厮是出了名的贪且抠,却对她格外大方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说是报她当年大恩。
秦灼手底下的人总觉着这厮另有所图,可连她也没想到,这恩是真的有过。
是了,前世他们一起蹲牢狱,都身穿囚服满身血污,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相貌。
更何况这厮还改了名字,成了大盛朝唯一一个因经商有道而得以入朝为官的人。
没人知道他真实的过去,偶有传闻也只是说他曾是富家公子,后来落魄吃尽了苦头,所以对钱财格外看重。
这就说得通了!
秦灼愣神的功夫,顾长安已经拍掉了她的手,怒道:“谁是你的友?”
顾小公子原本是要给秦灼一个下马威的,反过来被她戏弄了,气得俊脸涨红,自己强撑着爬了起来,讥讽道:“秦灼,你心挺野啊,刚被晏倾退亲就来了我顾家。”
秦灼认出了这位老相识之后,态度越发温和了,毕竟这位日后是掌握整个大盛朝经济命脉的爷。
她被拂开了手也不恼,认认真真地解释道:“我不是心野,我是缺钱。”
“你、你缺钱?所以才答应同本公子成亲?”顾长安一下子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今日老祖父兴冲冲地出门去给他说媳妇,说那秦灼那千好万好,是晏家小子有眼无珠,但这刚退了亲就应下另外一门婚事的姑娘能是什么善茬?
顾长安觉得自己平时挺荒唐,但祖父荒唐起来比他还过分,这秦家姑娘钻进了钱眼里,连婚姻大事都能拿来换银子就更不是东西了。
说什么三月为期,必定催他成材,不然就嫁进来做顾家少夫人?
拿他做赌局就算了,更可气的是还要赌输了没办法才肯嫁。
什么玩意?!
秦灼弯腰把地上的宝弓捡了起来,“顾小公子误会了,我没打算和你成亲。”
“那你来做什么?”顾长安一听她不是来成亲的,这才放心了些,走到石桌旁坐下,招了招手让人来替他束发。
四个妙龄婢女上前服侍,各司其职,一个托住公子爷的头,一个将他的墨发轻轻束好,一个在旁端着发冠,还有一个负责拿着铜镜。
秦灼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嘀咕:过得这般骄奢淫逸,人家不算计你算计谁啊!
偏生顾长安还斜眼瞧她,极其欠揍地问:“本公子也不缺梳头暖被的婢女了,你来能做什么?”
秦灼扬了扬唇,“陪吃陪喝陪玩。”
红缨听到这话满脸愕然地看着她,小声提醒道:“秦姑娘,您不是同老太爷说来管教公子爷的吗?”
秦灼低声道:“事情有变,要换个路子。”
她原本想着用自己练兵的手段招呼这顾家的败家子,却不曾想碰到了这么个老相识。
但这可是顾有啊!
本来就是个巨贪种子,若再一个不小心给养的更歪了,那可是祸国殃民的大事。
红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几步开外的顾长安嫌戴冠麻烦,让婢女换了根金色发带束发,弄好之后,他才二郎腿一翘,慢悠悠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灼,“陪人吃喝玩乐,还拿银子,那是秦楼楚馆的姑娘们才能做的事,你这算什么?”
秦灼心知这厮是先前被她下了脸面,非要在言语间找回场子不可。
她了然一笑,心平气和道:“小公子要是非得这么算的话,那都是为了生计凭本赚钱,本也没什么不同。”
顾长安被噎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被晏倾退婚失心疯了?”
秦灼摇了摇头,“我与他退婚还拿到了两千银子,高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