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专管此一行的范长元,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极高,乃是下一代家主的有力竞争者。他为人精明,能力出众,再加上八面玲珑的结交手段,也确实在族中拉拢一大批叔伯兄弟,那是真正的实权人物。
不过最近,范长元的心情却不是太后,只因为自己的族弟范长月居然讨到了一个能为家族赚大钱,立大功的机会。那就是去随州,通过粮食买卖来控制当地田土,一旦其真成功了,少说也能为整个范家带来上千亩土地的回报,这都足以让他辛苦几十年了。
很明显,这是老族长在偏袒范长月了,明明他都不是长房嫡系,居然还能得到如此露脸的机会。而且还是在这个即将决定下代族长人选的节骨眼上,这不是硬要将他往族长位置上推吗?
而更让范长元感到不满的是,最近那范长月还拿了鸡毛当令箭地居然让自己手下的钱庄配合拿出了大笔银子,去随州购入粮食。到今日,都拿出了超过二十万两银子,完全超过了钱庄支出的底线。要不是之前有人往钱庄里存入十万两现银,只怕现在的店里都快拿不出银子交付给客人了。
可即便如此,家里居然还让自己配合范长月,也不知那些做主的叔伯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都老糊涂了!
满腹牢骚的范长元坐在钱庄后院的账房中,不时翻看着手头几份账册,可没一会儿,又将之丢到一旁,心中的烦乱让他根本就没法静下心来做事。
而就在这时,钱庄的掌柜敲门而入:“六爷,前头来了个客人,说是要提银子。”
“提银子就给他,这点小事还要我过问吗?”范长元登时没好气道,什么时候这个得力下属也变得如此麻烦了?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可……可是他要提的是十万两银子,咱们库房里根本不够啊。”
“什么?”范长元顿时变色,本来倚靠在椅子上的身子都挺直了,“你说他要十万两?是用的玉珏还是银票?”
一般来说,如今天下各地钱庄银号的买卖多和后世银行相似,就是靠的吸储和放贷,不过与后世银行靠着一定的利息吸纳民间资金不同的是,如今的钱庄其实并不支付利息,而是给存钱的百姓一个安全保障,然后他们再把吸纳进的银钱去放贷,获得更多收益,堪称无本万利。
但是这样的买卖毕竟难做,也就只有在当地有着相当地位的世家大族或是巨商大贾才能涉足,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百姓相信你们能确保自身的银钱不会还不出来。
而除了对从业者有着极高的入门门槛外,钱庄自身也为了安全有着一系列的规章安排,比如除了发放可以兑换银子的银票外,对那些存银巨大的客户还会发放可证其身份的玉珏,一般来说玉珏的作用还在银票之上。
像今日这般一来就要提走十万两银子的客人,显然是有玉珏可为凭信的。范长元问这一句,却是为了提防可能出现的冒领或是伪造银票之类的举动。
结果那掌柜却回道:“他有玉珏,而且那客人的模样我也还记得,就是他不会错。半月前,就是他押送了一笔十万两的银子存入我钱庄内的。”
“是吗……”这下范长元还真无话可说了,但随即又皱眉道,“那他为何又突然急着来提银子?”见掌柜的摇头,他是彻底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就往外走,“我来和他谈一谈,你把人请到客厅说话。”此事干系重大,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啊。
片刻后,在一旁的客厅里,他见到了李凌和陪同而来的一名下属,后者自然就是之前存银入范家钱庄的人了,不过现在做主的却换成了刚到襄樊的李凌。
“敢问贵客尊姓大名啊?”在见礼后,范长元随口问道。
“免贵在下姓凌。”李凌依然用着自己的化名,随口应付道,“今日我来此只为提取银子,不知贵号可有什么讲究吗?要是没有,还烦请赶紧把银子拿出来,我还有急用呢。”
“这个……在下只是有一事觉着奇怪,你们明明才把银子存入我店中不到半月,为何却又急着提取了呢?”范长元一面说着,一面审视看着李凌,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