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里,邵秋息躺在床上,除了面色依旧有些发白外,已看不出半点不妥,就好像正在熟睡。
可是,再结合眼下的时间,以及身边探视的两人的对话,就可知他的情况很不妙了。临近黄昏,岂是睡觉的时候?而李凌和李莫云的对话,也对他没有半点影响,甚至连呼吸都依旧极其沉缓,那不是熟睡,而是昏迷。
“所以邵前辈这些日子是一次都未曾醒来过吗?”李凌仔细观察了他的身体情况后,皱眉问道。
“没有,虽然我每日都有喂他喝药,还有大夫来给他针灸推拿,但师父他依旧未有半点反应。就那几位名医所说,他们已经用金针刺了师父的数十处大穴,可结果……”李莫云说到这儿,已没了言语。
李凌的眉头锁得更深,自己在入京后因忙于应付来自边学道的压力,再加上相信漕帮能把人照顾好,就没特意跑来探看邵秋息他们。却不想这情况竟比自己所以为的要严重许多啊。
自当初在蓝溪镇中救下他们师徒到现在,都过去好几月了,邵秋息都不见醒转的,难道是真因重伤而成了植物人?要真是如此,情况可真就棘手了,连现代医学都无法打包票能治好的症状,放到眼下这个时代,还能救过来吗?
“公子……”见李凌蹙眉沉默不语,李莫云是越发惶恐了,不禁轻轻唤了一声。
“看来邵前辈的伤势确实比我们之前所想要重得多啊。”李凌只能叹息着道,“对了,他其他伤处可都痊愈了吗?”
“嗯,就是最严重的几处伤口,如今也都已愈合。”李莫云依旧是忧心忡忡,“可这么多药用下去,怎就不见师父醒来呢……”
李凌刚想陪着叹息一声,听到这一句时,又想到了什么:“你刚才也说了,每日的汤药都是由你喂他服下的?”
“嗯!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这点小事我自然不会假手于人了。”李莫云当即点头。
“那……你是怎么喂他吃药的?”李凌又追问道。
“就是,就是半扶着他,用调羹把药送进他嘴里啊。有什么不妥吗?”李莫云见李凌面色严肃,不觉也紧张起来。
李凌眯了下眼睛:“那一般这样服药需要多久?”
“也就顿饭工夫吧。”
“服药后领口处可有被药弄湿,需要更换衣裳什么的吗?”
“没有……”随着李凌的不断询问,李莫云虽也作答,心中疑惑却是不断加深了,他奇怪对方为何会在意这些细节。而后,他便瞧见李凌露出了一丝看破什么的笑容来,扫了眼还躺在床上的邵秋息道:“那个,莫云不如你先出去,让我和邵前辈单独待上一会儿吧。”
“这……”虽感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李莫云对李凌还是很信任的,只略作迟疑,便点点头,退了出去,顺带手还把房门也给掩上了。
于是,此时房中就只剩下了李凌和床上的邵秋息两人,他因嫌站着有些累,还拖了把椅子坐到床边。看着兀自昏迷的邵秋息,李凌缓声道:“邵前辈,人不能醒在我看来大致分为三种情况。其一是伤重失血,导致机体出现问题。不过你当初虽然也受了不轻的伤,但还不至于到这一步,毕竟我见过你的伤,虽重却不致命,只能算是皮肉重伤,却连骨头没怎么受损。
“其二,则是颅脑受损,这地方却是人身上最重要,也最神秘的所在了。有时候一个不小心的磕碰,就可能导致人一命呜呼,运气好些的,便是昏睡不醒。不过照道理来说,以您的一身武艺,即便是在那等凶险的情况下,也必然会确保这一要害不被重创的。
“当然,事无绝对,说不准真那么凑巧,在乱战中被人击中了脑袋呢。但是,有一点是我很在意的,若真因此昏迷,您的情况会更糟糕,醒不过来,就是什么反应都不会有,别说喝上一碗药了,就是被喂一口水,只怕也有一半得从嘴角流下。这是机体的特性,不会因为你原先有着一身过人的武艺就发生改变的。
“其三,就是其实您自己不想醒来了。不,应该是你在装昏迷,想以这样一种状态来逃避某些事情!比如说恩怨,比如说你自己的内心!这一点却是最难医治的,因为谁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谁也无法医好一个装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