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被人拿刀架上脖子,却已无力挣扎的薛林靖心里那一个后悔啊。
他后悔自己怎么就如此急于立功,居然没有提防那些家伙的埋伏,结果就一头撞进了官军布下的陷阱,不但搭上了几十个教中弟兄的性命,自己更是落到了他们手中。
不过真要扪心自问的话,薛林靖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再来一次,自己怕也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在得知郝豹他们已追上邵秋息他们后赶来分功,在看到他们留下的记号后,直接就带人杀入小镇,然后再一次的全军覆没。
这倒不是他真不顾一切地贪功抢功,实在是他必须要将功折罪啊。因为他到现在还没完成赵长老交给他的任务,那李凌还活得好好的呢,这要不拿点其他功劳回去了可不好在长老面前交代啊。
可要是趁此机会把长老视作眼中钉的邵秋息给铲除了,那不但能功过相抵,反而能得到长老赏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中计,然后带着手下人等死在这座小镇之中。
而当薛林靖被人押着起身,来到一间屋子里,看到那里头端坐的其中一人时,他整个人更是愣了足有半晌:“你……”却是一眼认出了那正是自己一直都想杀死的目标,李凌。
李凌也正仔细打量着他:“薛林靖,咱们又见面了。前日在银马道上还真没仔细看清楚你的样子呢,我是李凌,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身份,而且对我的其他一切细节都颇为了解吧?”
对上这么个一直想要自己性命的家伙,李凌说话也就变得很直接了,语气也带着掩藏不住的杀意:“说吧,你是想受尽折磨,死得凄惨无比,还是想跟其他人一样,最后被明正典刑。”
薛林靖更是一阵发懵,这话不对啊,别人在要威逼某人交代事情时不都是以留你性命和被杀间给人选择的吗,怎么到他嘴里却都是死了?
但随即他又明白了李凌狠辣的地方,都到这时候了,谁还不清楚双方的态度啊,哪有可能再留人性命?尤其是他薛林靖,几次三番都想杀掉李凌,若对方现在说可以留自己一命,他都未必能信呢。所以还是这样的选择更叫人信服,只是都是一死,自己凭什么就范?
见他神色几番变化,却未开口,李凌又微笑地看着他:“看来你还没想明白我这话里的意思啊,虽说好死不如赖活,但真要是尝过我们皇城司的手段,你就只会求一速死了,因为那才是解脱。哦对了,还没跟你介绍呢,这两位便是皇城司中有名的用刑好手,杨晨,杨震,在他们手下,你就是想速死都不可得,说要杀你一个月,就绝不可能在二十九天上让你死去!”
四道阴冷的目光配合着李凌的说法落到了薛林靖的身上,让他的皮肤一阵颤栗,就好像那四道目光化作四把小刀在一点点割着自己的血肉一般,这种感觉可实在太可怕了。
这时杨晨先嘿笑着开口:“大人过奖了,我们兄弟虽有些手段,却也没能强到能把一人杀足一月,最多一次,也就杀了二十三天,然后那人交代出了一切,我也就如他所愿,了结了他。”说着,还舔了下嘴唇,好像在回味当初折磨人的感觉似的。
杨震也跟着一笑:“我手艺更差些,最多杀人二十天,不过活剥人皮却是我的拿手功夫,只要大人开口,我保准能把他整张皮都剥下来,人却是活蹦乱跳的。”一面说着,他手里已多了一柄小巧的柳叶刀,寒光闪闪,就在指尖盘旋,完全是一副跃跃欲试,要在李凌面前展现自家实力的样子。
“活剥人皮太血腥了些,大人应该不爱看。我这儿有一招,倒挂金钟,只要把钩子插入其下体,把人倒挂起来,每过一日,他的肠子就会被钩子拉出几寸,如此滋味才是最享受的。”杨晨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断提出一些薛林靖闻所未闻,却想想都觉恐怖的酷刑手法,这让他的衣衫被冷汗浸透,双脚发软,却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既然加入了罗天教,干着造反谋逆的事情,他自然是早把性命不当回事了。可被人杀是一回事,被人折磨几十天,最终成血葫芦般人不人鬼不鬼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薛林靖或许不怕死,可这样被人折磨几十天惨死,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薛林靖的面皮一阵扭曲,心中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对方这些话是假的,完全就是在吓唬他,可他敢赌吗?
李凌迅速把握住了他心中的犹豫和恐惧,依旧微笑地看着他:“好了,我的耐心也很有限,你还是赶紧挑一个死法吧。想要死个痛快,就老实交代一切。”
“你说他会上当吗?”房外,萧承志一脸好奇地问身边的孙璧,此事他们只作壁上观,自问可没有李凌他们这样的演技,怕在关键时刻露出破绽来。
孙璧则颇有信心地道:“应该能成,看他都吓傻了。说真的,要换了你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怕也会被吓到吧,毕竟他们说的那些手段可不像是假的。”
“是啊,活剥人皮,倒挂金钟……这些酷刑以往都是闻所未闻,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真要用到人身上了……”想到那个可怖场景,萧承志都打了个寒噤,只觉后背发凉。
相比起他们,薛林靖承受到的压力就更大了,终于,随着杨震有些不耐烦地上前一步,看着那薄如柳叶的刀在自己面前闪过,就好像真要剥了自己皮似的,他再忍受不住,尖声大叫起来:“我……我愿意交代,只求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