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州城,都督府,客厅。
放在桌上的茶水都已经凉了,却还没被动上一下。知府郑别心里满是担忧,不住在那儿长吁短叹,时不时地起身走到门前向外张望,等着一个结果。
终于,在天色渐渐暗下来后,他所期盼见到的人大步流星地沿着围廊而来,正是两淮都督费重。
这是个五十岁许,身材瘦削,腰杆笔直,气度不凡的男子,只是一身锦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都像文官多过武将,而事实上,他却是两淮全境数万官兵的最高统帅,而且身上还有着多件军功,是实实在在靠着与鬼戎人厮杀才坐上的如此高位。
不过费重身上此时早没有了当年的肃杀气,见了郑知府也没有身为上官居高临下的傲气,远远的就抱拳笑道:“让郑大人久等了,还望恕罪。”
“不敢不敢,都督您诸事缠身,下官这儿只是小事一件,等等也是应该的。”郑别赶紧笑着行礼说道,只是他神色间惶惑还是出卖了自己。
进得厅堂,各自落座后,自有下人为他们重新送上茶水,费重这才边喝水润喉,边道:“郑大人是为那漕帮一案而来?”
“正是,那人还在我们府衙大牢里关着呢。而且就费都督您之前所说,将会有一批亡命徒前来劫狱,甚至打我家人的主意,下官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终究不能安心啊……”
“呵呵,郑大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这次却是你我多虑了,城中暂时不会有什么变故,你就先放心回去吧。”费重虽然是在笑着说话,可眉宇间还是带着一丝懊恼。
“啊……”郑别却是一脸惊讶,“这是……生出什么变故来了吗?”之前费都督可是言之凿凿,说漕帮那些人将要铤而走险,让府衙那边把人手都安排妥当,甚至自己都加派了人保护自身和家人,怎么现在却又说不会有这样的危险了?
“不错,是有变故发生,有人出面拦下了漕帮那些莽夫。”费重眼中有一丝厉芒闪过,为了这一局,他做的安排更在府衙之上,别看现在的竟州城挺平静的,那只是明松暗紧,不但漕帮落脚的那些地方已布下眼线,城中各处也有兵马蓄势待发。只要他们敢出手,数千城中精兵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围困,捉拿。
但是这一切,随着今日早些时候传来的一个消息而彻底成了无用功,本来都已经要孤注一掷救人的漕帮,竟被意料之外的人给按住了。这让费重的种种布置都落到了空处,也让他颇为恼火难受。
但在郑别面前,他却依然是笑呵呵的样子:“所以郑大人现在可以安心回去了,暂时城内不会有任何变化,犯人也会安安心心地都待在大牢里的。”
“都督是说真的?怎么会……”
“因为有人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啊,那是个聪明人啊。”含糊地回了一句后,费重又起身,示意送客。
郑别听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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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又知道已经问不出更多内情,也就只能接受,带着一丝放松,带着几许的疑虑,终于是告辞离去。
直到把人送走,费重才在院中重重地哼了一声:“李凌……你倒是真敢做事啊,我还真有些小瞧你了。不过你别以为你还有机会,这次漕帮我是吃定了,你来也没用!”
几年前,他就已经有意把手伸进漕帮了,结果却以失败告终。
那时的他毕竟才到两淮不久,地位不稳,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的收手。但如今可不同了,凭着他在军中多年威信,凭着他这些年来不断刻意交好两淮官员,现在的费重自信可以强吃漕帮,更别提他们这次还犯下了这么大一个错误,露出这么大个破绽来了。
至于李凌,如果其还在朝中为官,那费重或许还会忌惮其三分。但现在嘛,不过就是一颗绊脚石而已,可以轻松将之踢走。更何况……
思绪转动间,他脸上的阴郁已渐渐消散,转而变成了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来:“你这么急着送上来,那就一并把你也拿下吧!”
……
同一时间,如归客栈。
李凌他们已经用过了晚饭,也没心思在竟州城内到处走动闲逛,夫妻两个早早就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