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书院。
亭台阁谢,小桥流水潺潺。
一名眉若远黛,肤如白雪,美目含情的青衣女子,正自湖中小亭作画。
只见她神态专注,下笔如神,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勾勒着,每一笔都力求,妙致毫巅。
以至于整个胸脯都挤压在桌上,都丝毫没有发觉。
须臾。
她玉手抛毫,似是画作已成。
只见宣纸之上,无数明朗线条交织,竟是呈现出一张轮廓分明的男子面容!
奇怪的是,画上男子的面容,仅有轮廓,并未描绘出五官!
“印象中,公子的脸太过俊逸精致,以至于我怎么画,都觉得是亵渎了他的容貌。”
“反倒是......忘了初见他时的样子,哎。”
郭雅探出雪白素手,轻抚着画上男子的面部,那含情脉脉的神态,仿佛在触摸着情人。
“不成!今日一定要再画出公子的模样!”
她心意已决,正要凝神再画。
忽然小腹下三寸灼烧不堪,她娇哼一声,禁不住弯下腰去,与其同时,那张温婉端庄的脸庞,亦是出现了一阵阵的潮红,隐隐有几分堕落的媚态。
“可恶.......师姐才刚刚给过我解药,这才三日时间,便已复发几次了......”
郭雅吐气如兰,双眸微微迷离,小手紧攥,仍由指甲陷入肉里!
身体更是不住的在桌上摩擦,仿佛承受着某种极致的痛楚!
“青瓶儿!”
她大声唤了一声。
“老师!”
一名头戴纶巾,身穿儒士宽袍,容貌秀丽的女子,快步而来。
“快......快扶我进卧室!还有.......”
郭雅娇喘连连,脸颊潮红的道:“把......把我柜子里那幅画......拿出来!”
“是!”
.......
柳青瓶将最尊敬的老师扶上床榻之后。
一番翻箱倒柜,却是并未找到那张绘着一名俊美少年的画作!
“画.......画呢?”
“拿来了么?”
床榻的帘帐之中,传来了老师的催促声,似乎带着极度的渴望!
“徒儿.....暂时还未找到!”
柳青瓶亦是愈发着急,又翻找了一阵,终于是回想起了什么:
“老师我记起来了!今日清晨,春少爷过来向您请安,当时您去了湖心小亭,春少爷无意发现了此画,便以为这画中人是老师的一名友人,所以便......拿出去试图打探此人的下落,以解老师的思念之苦......”
“这画......竟是被春儿拿去了?这孩子怎的......这般顽皮!”
帘帐后传来郭女圣幽怨的斥责声。
柳青瓶不由愣住了。
她总觉得,老师最近变得有几分.......奇怪。
要知道,她对弟子们一向严厉,却对膝下这位独子,倍加宠溺。
就连这位春少爷,这么多年来,儒道一直止步于第一境,也未见她出言责备过!
甚至有人传言,春少爷是这位丞相......不对,有容居士的养子,因此并非继承她的天才文思。
如今......
竟为了一卷画着陌生男子的画作,如此斥责自己心爱的独子?
柳青瓶正不知所措。
帘帐里再次传来老师的声音:
“罢了罢了.......”
“你速速去将方才我在湖心小亭的画作取来!”
“是!”柳青瓶点了点头,飞快跑出。
须臾之后。
她捧着那副没有仅仅画着身形,未描五官的人物画卷,正要走帘帐——
里面忽然传来老师紧张的声音:
“你......你别进来!”
“啊?”
柳青瓶楞在了原地,心中的疑惑,愈发的巨大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这几日,老师经常莫名的身体不适,并且,每一次都要返回闺房,并将那副画卷拿到床榻之上拜读一番!
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总之,每次当她在门外看着老师走出来的时候,便发现她已神奇的恢复,往日那温婉端庄,清雅出尘的圣人姿态!
所以......那幅画,一定有什么玄妙之处!
她暗自心道。
圣人心思不可揣度,柳青瓶也不再细想,小心翼翼的将那张新作画卷,递进了帘帐之中。
她隐约能感觉到,老师接过画卷的手,是有几分颤抖的.....
“好了,青瓶儿,你......可以出去了。”
“为师无恙。”
拿到画卷后,这位女圣老师,似乎心情舒缓许多,柔声说道。
“是!老师静养,徒儿不打扰了!”
柳青瓶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
就在她即将关上门时,门外一名书童前来禀报道:“有容居士!春少爷回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带了一位客人,说是要拜访你!”
这话传出口。
房间内立马传来回音:“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章法了......让他......让他在书房等我,至于他带的客人,便婉言相拒吧!”
“老师!”
柳青瓶朝外看了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春少爷已经带着那幅画,朝这边走来了.......”
“这........”
床榻之上,郭雅穿戴好衣服,强行抑制心神,正襟危坐:“让他进来吧。”
她此刻虽身中烈毒,但在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儿面前,如何能失了仪态?
“母亲大人!我回来啦!”
很快,那梧桐居少主人,丞相独子,周大春,蹦蹦跳跳的冲了进来。
“母亲大人,您.....休息了么?或是......身体又抱恙了?”
见到母亲大白天的竟然尚在卧榻,他顿时小心翼翼的跪倒在地:“孩儿不孝,打扰母亲歇息了!”
“罢了罢了,为娘问你,那......那幅画呢?”
帘帐后传来母上大人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出奇的紧促。